《纸衣、纸伞、画皮法》
第27节

作者: 二两陈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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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盛行养蛊之术,受湘西赶尸世家,以及东南域降头术影响,在南北两派文化的冲突下,当地玄学发展可谓百家争鸣,可我活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把骨灰往自个身上抹的。”
  看了我们一眼,梅连舟摇头道:“当时的很多细节,我不想多说,怕吓住你们两个小孩,夜里做噩梦。我就挑重点的讲吧……当我看到那人抓着一把骨灰,往嘴里塞的时候……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冲了上去。”
  我惊呼道:“你打算阻止他?”

  梅连舟的眼神比刚才更阴损了:“我跟他一起吃。”
  ???
  我和朱飞越听到这话,吓的五脏挪移,只见梅连舟仰头怪笑道:“瞧给俩孩子吓的,废话!我当然要阻止他了,当时我上前大声质问他,你特大爷的鬼鬼祟祟,搞什么邪术呢?赶紧交出邪术,让我抄一份回去研究,不说我就弄死你!那人楞了下,这才察觉到我在偷看,顿时恼羞成怒,两句话说不对,我俩动起手来。”
  而梅连舟所说的那个人,正是丧太平。
  一番交手过后,丧太平被打成重伤败退,两人从此结下了梁子,之后,他俩多次在云南,广西一带遭遇,每次动手,丧太平下场都如同丧家之犬,他根本不是梅连舟的对手。
  想不到最后一别,多年过去,两人在绝户山再次相逢。
  而之前他俩唱的那首诡异山歌,是黑苗子斗法前必须要经历的,这是祖辈留下的规矩。

  苗疆地理位置原始,有黑苗子居住的村落,都隐藏在西双版纳等原始森林深处,斗法前的唱歌阶段,两人往往彼此看不到对方,中间隔着灌木树丛。
  可以把它理解为热身,或者试探对方实力深浅的伎俩。
  而歌词越邪门,也预示接下来的斗法越凶险,假如有一方没唱完,突然离开,说明他被对方震慑,知难而退了。
  丧太平把梅连舟描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多亏我们没听他的,这些村民的确没啥素质,不是啥好东西,但他们并不是什么画皮恶鬼,而是真实的活人。
  丧太平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不是他第一次骗我了。
  听完梅连舟的讲述,我才知道,丧太平比我预想的更加可怕,他有着一段黑暗而不可告人的过去,为什么?他要把骨灰往身上抹?而且还……?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低头注视胸前的阴牌,梅连舟指着它道:“我可以告诉你,这块玉牌里藏了个很可怕的秘密,它的真正用途,远不止续阳寿那么简单!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不多了,恰好……我就是其中之一。”

  话说到这,梅连舟突然收声,脸上肌肉抽搐了起来。
  我正要追问他呢,只见梅连舟毫无征兆地疯笑一声,紧接着,他捂着脸大哭:“可怜师父他老人家啊,当年告诉我玉牌的秘密后,我师父就音讯全无,这会……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回忆伤心往事,梅连舟哭的别提多凄惨了,当时的场景特奇怪,梅连舟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高人,就连丧哭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会却哭的像个孩子。
  哭不丢人,能哭出来,至少说明他重情义。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递过去:“你师父是谁啊?”
  梅连舟擦了擦鼻涕,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海边的沙滩,沙滩上搭建了一个茅草屋,上面铺着芭蕉叶,一个年轻人,正端坐在草屋里,望着大海出神。
  从照片的背景看,这里应该是国外,远处的植物有种异域风情。
  关键是那年轻人的长相,吸引了我注意。
  他皮肤被晒的好黑,很瘦,年龄应该不到30岁,脸上好大一块伤疤,眉宇间充满了阴森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偏偏那杀意中,又夹杂了深深的悲伤,这个人一定经历过很不好的往事。
  而照片中这人,就是梅连舟的师父,画面充满年代感,应该是多年前拍下的。
  “当年,我师父在东南域响彻盛名,号称鬼王!就连泰国当地,最可怕的黑衣阿赞,见到我师父,都要下跪行礼,师父这人性格残忍,冷血,下手绝不留活口,但他对我却极好,倾其所能教我本事,在师父身边那几年,我真的很开心。”
  “那后来呢?”
  “有一次我去湘西办事,回来时却发现,师父已经走了,只留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要去另一个世界,探寻生死的真相。”

  另一个世界?难道是……阴间?
  梅连舟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平稳住情绪道:“你瞧我,都是过去的事了,跟你们这些小孩说这些,你们也听不懂。可惜了,我生性鲁钝,师父的本事,我只学了不到两成,否则区区丧家兄弟,给我提鞋都不配呢,我又怎会放在眼里?”
  “都怪我太鲁钝,为人好吃懒做,学艺不精,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我跟朱飞越连忙劝他:“哪里哪里,梅师傅谦虚了。”
  喝完茶,我俩又抽了两根烟,这会酒醒的也差不多了,朱飞越指了指门外:“那小两口咋回事啊?都跪老半天了。”
  梅连舟脸色恢复了阴森:“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是两具尸体。”
  其实我已经隐隐猜到,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听梅连舟揭晓答案后,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以前听我爷爷说过,这难道是?”
  梅连舟上下打量我:“你爷爷是干啥的?”
  “剃头匠。”
  “怪不得,剃头匠这行当,其实最早也是给死人服务的,当年满人入关后,强迫所有人剃半个光头,后面留辫子,谁敢拒绝,剃头匠就一刀砍了他的头,插在一旁的竹矛上。”

  梅连舟指着那具女尸道:“这姑娘是我侄女,今年才满18岁,当年我听说她身子不适,就从老家赶到绝户山,采摘些草药,帮她调理身子,十来天前吧,还没下雪那会,我侄女进山寻找野参,让一条大白蛇咬到了脖子,回来后她整个人就不行了,坚持了好久,最后还是走了。”
  说到这,梅连舟脸色变得狂怒无比:“我把整个绝户山都翻过来了,死在我手里的蛇,不下三五十只!偏偏却没找到咬她的那条白蛇!可怜我这侄女,死的好惨啊!”
  梅连舟用力拍着腿,又哭了起来。
  我们也不好劝他,都不敢吭声。
  哭了一场,梅连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咳嗽着擦干眼泪:
  “那小伙子碰巧也是我们村的,人还不错,长得也还端正,和我侄女挺配的。”他站起身往外走,示意我们跟上。

  我俩缩在走廊里,不太敢上前,只见梅连舟来到正屋那小两口身边:“我侄女孤零零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就寻思替她找个伴,黄泉路上也能有个照应,对她而言,这是积阴德的好事。”
  以前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我害怕的同时,又感觉挺好奇。
  梅连舟瞧了眼窗外的雪夜:“子时已过,开始拜堂吧。”
  他坐在太师椅上,尖着嗓子念道:“今有梅燕子,张瘦在此成亲,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我们躲在远处,观看梅连舟主持阴魂,朱飞越瞧了眼那男的,小声嘀咕:“是挺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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