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这么认为？”沈处长疑惑地看着她。
　　“是的，处长，你应该在清南镇放一个小组，长期观察，说不定会有收获。”

　　“你是说，除了县城以外，清南镇也应该是一个重点？”
　　“是的。”
　　“怎么你在处里的时候，没有提过这个建议？”
　　苏少卿无声地笑了，“有时身在其中，可能不会看得很清楚。等离开了那里，再想到清南镇的水路交通和清水河两岸的情况，就感觉到不一样了。”
　　沈福明低头看着地图，心里把清南镇的情况仔细想一想，严肃地向她点点头。
　　沈福明离了一号房间，接着，就进了二号房间。
　　此时，沈福明和二号的苏少卿并排坐在沙发上，互相侧着头，低声交谈。
　　隔壁的叶公瑾看见，二号的苏少卿不时搬着手指头，向沈福明数说着什么。

　　二号苏少卿低声说：“二十九师以前是个什么部队，你还不清楚吗？它的前身是忠义抗日救国军，那里就是个王八窝，什么人都有！后来转到交警总队，两年前才并入第十三军建制。我们对二十九师的人基本上不了解！”
　　沈福明点着头说：“这两年，军部也对二十九师做了一些调整，换了一些人。”
　　“但主要人员并没有变！它的那个参谋长，叫姜柱国的家伙，你了解他吗？你摸得清他的心思吗？”
　　“还真不敢说了解。看上去他很精干，相貌堂堂的。”
　　“处长，你可别被他的外表迷住了。我对长相特别帅或特别丑的人，都没有好感，也都不信任！”苏少卿撇着嘴说。
　　沈福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我和你说正经的呢。”苏少卿瞪着他。
　　“我觉得，你应该喜欢他这样的人才对呀。”

　　不过，沈福明一看到苏少卿的脸色，又笑着补充说：“不不，这句话我收回，你别生气。你接着说，接着说。”
　　也确实是看着他是从前的顶头上司，苏少卿才没有发作出来！
　　她目光尖锐地说：“这个人以前是天津南开大学的一个学生，是个活跃分子！后来进了保定官校，这才进入军队。告诉你，我有点怀疑他的真实身份，请你注意他一下！”
　　沈福明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应该注意他。”
　　这时，二号的苏少卿又说了一句话，让沈福明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她说：“处长，你说，共军对咱们第十三军的哪一部分最感兴趣？”
　　“哪一部分？”
　　“当然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比如说，军部情报处！我想你一定知道，军部情报处处长和二十九师参谋长，是保定官校的同学！难道这不该注意吗！”

　　这个时候，沈福明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阴冷了，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在监控房间里，叶公瑾、石河和沈福明站在窗前，低声说话。
　　沈福明刚从二号房间里出来，此时的表情还有些阴沉。
　　他低声说：“叶处长，实不相瞒，我也是保定官校出身，只比那两个人晚一届而已。虽然和那两个人算不上知根知底，但也是很熟悉的。我有点拿不准，这个二号苏少卿，是个什么意思。”

　　石河用手点着他，“沈处长，你是怀疑她有意挑拨？”
　　沈福明说：“虽然不能直接那么说，却有那么一点意思！”
　　叶公瑾拍拍他的肩，“沈处长，请不要过虑。我有一些同学，现在也是**的高级干部。还是说说你对这两个苏少卿的感觉吧。”
　　沈福明沉吟一下，轻声说：“叶处长，说句实话，我分不清楚。她们两个人对第十三军的上下人员，以及驻地情况，都非常了解。我相信，这是长期在第十三军工作过的结果，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了解这么深的。”

　　“两个人相比，总会有一些差别，不会完全一样吧？”叶公瑾轻声问。
　　“差别当然有一些，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又是同时站在我们面前。但这些差别，真的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都符合我对苏少卿的了解。”
　　“比方说呢。”
　　“比较起来，一号的苏少卿更稳重一点，有大局观，思维很清晰。二号的苏少卿呢，稍有一点小性子，看问题同样尖锐犀利。这两个人的情况合在一起，正是苏少卿平时留给我的印象，全都吻合。”
　　叶公瑾摇了摇头，“这是两个人呀，是不是？就算她们是孪生姐妹，她们也是两个人，不是用分身术，把一个变成了两个，是不是？石教官，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石河想了一下，“那么，我再试一试吧。”
　　这栋楼原本都是教室。戴笠时期，用来训练一批又一批的特务。毛人凤时期，迫于各方的压力，保密局正在不断缩减编制。培训工作早已不再做了，教室也就空了下来，逐渐被挪做它用。
　　此时，楼上软禁着两个苏少卿。楼下的一间，早已被改成练功房。其实也就是在地上铺了一条旧地毯而已。
　　此时，石河已经换上了训练服，系着黑色腰带，并在手上缠上布带。他站在地毯中间，不断地做着各种准备活动。

　　叶公瑾、程云发和沈福明等人则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
　　从苏少卿的档案中了解，她是自幼习武。叶公瑾见过她与人格斗时的样子，知道她的武功十分扎实，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模仿的！
　　门口，赵明贵带着一号苏少卿走进来。
　　她也换好了训练服，和穿军装时相比，更有不同的风格，更像一个侠客。
　　苏少卿走到地毯上，笑着说：“石教官，我要是打得不好，不要对我喊叫。”
　　石河哈哈一笑，“怎么会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知道学员们在背后叫你什么吗？”她微笑说。
　　“叫我什么？”
　　“他们在背后叫你狮吼教官。大家都怕你狮吼。”
　　石河哈哈大笑，“有人偷懒，不肯好好训练，还不能吼他几声吗？”
　　苏少卿摆了几个架式，问：“石教官，咱们怎么练？”
　　石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今天只用国术，用你最熟练的！”
　　苏少卿点点头，“好，明白了。
　　他们面对面站在场地中间，先行礼，然后侧身拉开架式。
　　沈福明做裁判，为他们喊开始或停止的口令。
　　两个人一开始对练就十分激烈，拳脚膝肘全上！苏少卿尖声大叫，双脚轮流飞起，劈踢蹬踹，快如闪电。瞅冷子揪住石河的训练服，就要给他一个背摔！
　　石河也同样强劲有力。他借力使力，辗转腾挪，瞬间避开苏少卿的锋锐，却又在飞旋中暗下杀手！苏少卿稍一后退，他就大声吼叫：“再来！快一点，再来！”

　　接着，他就抢先攻了上去。
　　在打斗之间，一号的苏少卿已经换成二号的苏少卿。
　　二号苏少卿同样的尖声大叫，但动作却更加凶猛，飞身跃起时，拳脚毫不留情，招招直取石河的要害！
　　石河左防右防，防中有攻，同时大声吼叫：“再来，再来！”

　　教室里只听见劈啪的击打声，和震耳的喊叫声。
　　对练结束后，赵明贵领着二号的苏少卿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