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的掌舵人:张仪》
第52节

作者: 狂飙燮上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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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5-31 14:27:34
  第二节 谆谆教诲
  也许多少年后张仪跪拜在母亲的坟前,还会记得今天的感动与内疚。
  张仪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湿,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子,泪水在他的眼眶里一点点地聚集,最终凝成一颗有一颗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再没有任何的骄傲,他只是他母亲的孩子,一个不孝的儿子。
  张母的背已经略有些驼,她的眼里也渗出一些泪花,她不知这是因许久没有见到孩儿的感动,还是看到他此时功成名就而替他感到高兴。复杂的情感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挥去。张氏见此情景,也抿着嘴低声抽噎着,却依然一言不发,一只手馋着张母,只得用另一只手默默地揩去眼泪。
  张仪忍住眼泪站起身来,走到母亲面前,轻声安慰道:“娘,见到孩儿,咱们一家人又团聚是件欢喜事,莫再哭了昂。”
  嬴驷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王室之人,早已在这宫廷之内,练就得轻视感情了。或许也未必都是这样,嬴驷心中想着,那些君王,多少都因宠幸女子而误了国事,最终得了美人,失了天下。
  “张母,您们母子一会儿回府,畅谈一番。不知现在寡人可否先与张仪商讨国事?”嬴驷探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了,这可折煞我了。您是秦君,我一个老婆子哪里敢在您的面前提要求。”张母显得怕了起来,虽然她也算有一定的见识,但是当面前的是一国之君,在这种强大的威势下也会不知所措。
  “来人,将张母和张仪夫人送到府上,交待那些仆人们要好生伺候。”嬴驷高声说道。张氏听后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也因为紧张不自知地用手更紧地攥住了张母的衣袖。这秦君不怒而自威,曾经听人说过伴君如伴虎,现在看来似乎正是这样。
  护送她们前来的那个将官听到命令后来到这两个妇人的面前,很有礼仪地将他们送上了马车。随后一众侍卫跟在马车之后小跑着,逐渐在张仪的视野里消失了。

  “别看了哈哈,你们回到府上有的是时间。”嬴驷一拍张仪的后背,张仪才反应过神来。
  “不知秦君要说的可是何事啊?”张仪问道。
  “你要说重要吧,也不重要,你要说不重要吧,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嬴驷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
  “确有,刚才驻楚的使者派人送来的急报到了,楚王已经薨了。”嬴驷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仪一眼,等待着他对此的评价。
  张仪下意识地用手捏起自己的下巴,略一思忖后说:“楚王薨,实际上是一次绝佳的外交机会。”
  “先生莫不是说联魏韩以制齐楚的战略?”
  “秦君以为可行?”

  “寡人以前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当然可行了,而且寡人决意用你之计。”嬴驷反问说。
  “不过恐怕并非如您所想。”
  “哦?”
  “臣的意思是,仍然与楚国联盟。”
  “此话怎讲?”
  “不要打草惊蛇。”

  嬴驷听后先是愣住,随后哈哈大笑,然后板起脸道:“先生好毒啊。”张仪见到秦君笑也陪着笑,却被他的话一惊而用唾沫呛到了自己,猛烈地咳嗽起来,脸也因此憋的通红。
  秦君见状笑得更开心了,不过随后收起了笑容说:“先生这次征魏回来,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凭臣三寸不烂之舌,夺取魏国上郡十五县。”
  “你说什么?”嬴驷有些惊讶。

  “凭臣三寸不烂之舌,夺取魏国上郡十五县。”张仪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一次比刚刚所说的更为坚定自信。
  “不凭刀剑?”嬴驷瞪大了眼睛,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人。他的口吻里带有质疑与惊喜。
  “但凭口舌。”
  熊槐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天会这么早的到来,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片茫茫前路。
  父王熊商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熊槐跪在父王的尸体前不住地哭泣,泪水让他没有办法看到眼前的一切。他不断地用手心、手背乃至袖子去拭去眼泪,但是泪水仍然泉涌一般不住地向下流。衣袖已经有一片泪渍,他此刻没有一个贵族该有的矜持,没有一个王储该有的风范,只有作为儿子失去父亲时的悲痛。

  都说王侯之家无亲情,然而熊槐却从来不这么认为。他只知道作为王储,父王熊商尽管对他严厉管教,却也不失作为父亲的慈爱。
  他望着面前这个挺得僵直的老人—不,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一副开始慢慢腐烂的皮囊而已。熊商的面颊已经凹陷下去,等到将要去世之前,已经像是游离于人间之外,早已行将就木了。熊槐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薨时会是什么样?或许未必还能死得安宁呢,他冷冷地自嘲道。
  他站起身来,身后的兄弟们和臣子们却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熊槐明白,现在楚国已经是他的楚国了,他不再是当年的储君了,遇到什么难题都可以向父王请教。没错,父王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现在自己必须要肩负重担,带领楚国走下去。
  熊槐深情悲悯地凝视着众人。有的人痛哭流涕,他们是真的因失去了一位自己爱戴的君王而哭泣伤悲,这些人哭的面红耳赤,喉咙内不时发出一阵阵低闷的哀嚎,用手捶打着地面;有的人则是装一装样子,他们低声啜泣,然而并非发自真心地哭一眼便能看出,楚王离他们是那样的遥远,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罢了,一个楚王去世了,还会有新的楚王即位,又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在这里来哭泣,不过是尽到一个臣子该尽的礼数而已;有的人就难以看出他们的心思了,这些人伤悲是真的伤悲,然而神情中似乎带有一些期待与兴奋,或许是将此时看做可以渔利的机会。这些想要投机的人得注意点,熊槐在心里暗暗先记下了一笔。

  礼官从旁边绕道走向他。熊槐知道,这是要对自己的父王做最后的盖棺定论了,从此以后,留下的便只是一个冰冷的谥号了。不,绝不是这样。父王像自己的历代先祖一样一生征战,大败越国使楚国疆域扩大,讨伐齐国使齐王不敢轻视楚国,进逼秦国使秦君胆战心惊,他这一生足够让后世千秋万代赞扬其功业了,至少熊槐就非常感激父王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如此强盛的楚国。
  历代的楚王似乎骨子里都有一股倔强劲,甚至流传着“三年不出兵,死不从礼”的说法。先祖楚武王明知死期将至却依旧带病出征,其夫人邓曼曾说过:“如果军队没有什么损失,您又死在了征途之中,那就是国家的福气了。”熊槐的骨子里却不像历代先祖一样,他不喜披挂上阵亲自征伐,而更喜欢像齐桓公一样,像个孤独的王者一样成就霸业。
  礼官刚一站到太子的面前,下面的哭泣声便逐渐减小,直至最后消失。礼官小心翼翼地说:“太子,先王这谥号…”
  “叫王上!”熊槐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怒火,沉闷的声音像是在低声的咆哮。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接近的太子了。这是喜还是悲呢?他的心底泛起一阵苦意。
  礼官吓的顿时一身冷汗,连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谢罪:“王上恕罪,王上恕罪…”
  “你…你起来吧。”熊槐叹了一口气。
  “臣等商议后,决意用‘威’字。”礼官虽然站起身来,却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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