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的温柔盛世——闲话『清平乐』背后的真实历史》
第25节

作者: 晴雯撕扇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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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6-06 10:24:32
  是年七月,一颗看上去有一丈多长的白色彗星划过浩瀚的星空。八月初一,又发生了一次日食。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说,这都是稀松平常的自然现象,但在古人的眼里,完全是“天意所谴”的天灾异象。
  司马光藉此上疏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既不是洪水泛滥,也不是财政吃紧,这些都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大雨停歇,再稍加疏导、堵塞,水患便可得治。滋养有道、耗用有度,财政便可宽裕起来。那么,真正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呢?“在于根本未建,众心危疑”,不解决这个问题而空谈其余,无异于“舍其肺腑而救四支”。所谓“根本”,就是“早择宗室之贤,使摄居储副之位”,从而做到有备无患。

  隔了几天,范镇的奏疏也递上来了。他先从五月份的两颗流星开始掰扯,说一颗“出天江”、“主大水”,另一颗“出天市”、“主散财”,结果全都应验了。七月出现的这颗流星,则“主急兵”,这颗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要想化解接踵而至的危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与大臣速定大议”。
  除了上疏宋仁宗之外,范镇还写了一封书信,将宰执班子臭批了一通,说他们面对群议汹汹,竟然无动于衷、无所作为,都是泥塑的菩萨吗?!
  初六、初八两日,范镇再度上疏,认为皇嗣不立,则“天下人心无有所系”,以致天灾异象频发。如今为宗庙社稷计,难道不应该对上天的警告有所反应吗?!
  大家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从范镇五月份递上第一封奏疏开始,张昇、赵挕⑺韭砉狻⑴费粜蕖⑽饪⒙谰俺醯裙僭币卜追捉裕鲈沦亢龆匆恢泵挥刑峒八稳首诘降鬃骱畏从ΑF涫的兀皇俏也凰担侨思宜稳首谌肥得挥惺裁捶从Γ廊徊捎媚翘锥愿短ㄚ裳怨俚睦习旆ǎ毫糁胁槐ǎ米拥桑�

  这个办法确实属于“屡试”,但往往难以达成“不爽”,台谏言官的禀性,咱们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就拿现如今的范镇来说吧,皇帝那儿也劝了,宰执那儿也批了,好话歹话说了几大箩筐,只听声响不见成效,再有耐心的人,忍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该炸了。果不其然,范镇使出了杀手锏:辞官!既然讲话没人听,老子索性就不干了!
  范镇打算撂挑子走人,甚至放出“宁死于朝廷之刑”的狠话,终于逼着宋仁宗做出了回应。不过,宋仁宗的反应并非范镇所期望的立嗣之议,而是要擢升他的官衔,安排他出任御史台的副职主官—侍御史知杂事。范镇也是个横的,竟然坚辞不受,理由很简单:圣上您要觉得我说错了,那就治我的罪,如果认为我是对的,就该依计而行。不掰扯清楚对错,却先升我的官,到底几个意思?!
  日期:2020-06-07 12:26:45
  八月十四日夜,那颗白色的彗星消失在天际,范镇一面恳请宋仁宗“速定大计,以答天谴”,一面表明自己请辞台谏言官的坚决态度,归馆供职、外放知州都可以。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范镇与宋仁宗之间又展开了一场耗时两个多月的拉锯战。
  范镇这边,“前后上章凡十九次”,翻来覆去就是四个字:立嗣、辞官。宋仁宗这边呢,连下七道圣旨,中书也连发三道札子,敦促范镇到御史台上任。范镇的动议,立嗣也好、辞官也罢,宋仁宗概不回应。面对宋仁宗的催促,范镇也一直强顶硬拖,史载其“待罪几百日,须发为白”。
  其间,范师道(时任侍御史)、赵挘ㄊ比蔚钪惺逃罚┮蛭朐紫嗔蹉欤ù蜗啵┑木栏鸲煌夥牛饪ㄊ比沃期荆⒙谰俺酰ㄊ比蔚钪惺逃罚┝炝吮喽ü俚牟钍拢τ谖奈浒俟俸怂阗郝唬ㄚ裳怨倏仪肓⑺玫纳慷偈毙×诵矶啵挥兴韭砉狻⑴费粜薜热嘶乖诓灰庞嗔Φ嘏阕欧墩虺涞薄案炊粱薄�
  十一月初三日,数月白了须发的范镇前往垂拱殿奏对,怀着悲戚万分的心情,泣请宋仁宗将他的奏章交给两府大臣审议,是对是错、要杀要剐,给个明断!

  看到范镇这番模样,宋仁宗其实也很不是滋味。立嗣之议闹腾了半年,宋仁宗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有苦难言呢?他当然知道皇嗣关乎宗庙社稷、天下安危,但他真的是不甘心啊!面对这位忠厚耿直的臣属,宋仁宗感慨万分,不禁流下两行热泪,呜咽着跟范镇坦言:朕深知你的忠心,也明白你说的话都没有错,你就再给朕两三年的时间好不好?(“朕知卿忠,卿言是也,当更俟三二年”)
  身为一朝天子,宋仁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让范镇登时明白了圣上内心的苦楚,他也不再坚持立嗣之议。不过,该辞的官终究是要辞的,宋仁宗也不想强人所难,只得安排他出任起居舍人、集贤殿修撰,还负责纠察京师的刑狱、修撰起居注等具体事务。
  范镇转任馆职,暂时不再提这茬,加上宋仁宗的身体日渐康复,立嗣之议也渐渐消弭。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嘉祐二年(1057年),大规模的上疏诤谏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些零零星星的声音,不时拨弄着宋仁宗内心那根敏感的神经。譬如在二月份的时候,早已告老致仕的杜衍去世,留下一封遗疏,提醒宋仁宗“早建储副,以安人心”。还有欧阳修,适逢宋仁宗的长女兖国公主出嫁,他偏要说一些煞风景的话,再度念叨起立嗣的旧账,继续翻炒遴选宗室之子“出入左右,问安侍膳”的冷饭,但并没有得到宋仁宗的正面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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