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通过与欧阳博士这几次简短地接触，我发现这个老人除了好色外，其实是蛮可怜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企业里殚精竭虑，身材瘦、秃头、白发满鬓，与人话都是轻声细语。尤其面对集团那些老总时，那种神态是如此毕恭毕敬、如此谄媚。想着这么一个知名大学的老博士竟对初中没毕业的集团领导们如此谄媚，想着时候父亲教导他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现代这个社会已然失效，这就让读过研究生的我心有戚戚然。后来，随着对欧阳博士了解的深入，我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和单纯，完全看走眼了一个人。在与欧阳博士的深入接触后，我也领悟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道理。

　　“楚星，有没有兴趣加入欧阳博士的子公司啊？”快下班的时候，吴部长把我叫到一间会议室问道，旁边坐着欧阳博士和HR部门的一个近30岁的女人。
　　“呃~这个……暂时不想。我才进战略部没多久，之前还真没考虑过要去做其他事。”我有点拘谨，感觉自己就像个罪犯一样被人审问。

　　“楚星，你好。先认识下，我叫徐莉，我是集团人力资源部副部长。对于是否去子公司，你不必马上给予答复，这个事情不急。你有一周的时间考虑，这对你来是个机会。还有，你都不问问给你什么职位？”叫徐莉的女人劝道。
　　被徐莉一撩，我还真有些许心动，不过看着徐莉我更觉得困惑。
　　“营销部副部长的位置，如何？”徐莉抛出这个职位诱惑的时脸上禁不住得意的表情。
　　“哦！”我机械地回答。
　　“哦？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们龙集团子公司副部长的位置正常情况下需要多少年？”徐莉没想到我会是如此回答。其实，这并不怪我，毕竟我刚来公司没几个月，确实对龙集团的职位晋升情况不甚了解。
　　看到我的表情，徐莉才意识到我很可能真的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解释道：“我们龙集团的职位划分仿效日本公司的职位，从一线的班长到科长，再到部长助理（副部长）、部长等职位都需要经过多年才能逐级晋升。这么吧，我在公司十多年以来见过从普通职员晋升到副部长至少需要五年！当然，因为你是研究生，一进公司的薪酬福利就基本上与科长同等，但这样的晋升仍然是破例。”

　　“另外，升职了肯定得加薪。根据集团薪酬福利标准，你的基本工资将比你现在的基本工资上浮27.45%。当然，按理还会给你配置股份。但考虑到你的工作经验，待你做出成绩后将会给你补上。目前这个公司营销部部长位置空缺，只要你不出问题，这个位置基本上就属于你了。”徐莉继续抛出更大的诱惑。
　　部长？我虽然对集团很多规则不甚了解，但唯独对部长的薪酬福利了解的很。要知道，龙集团部长及以上领导的股权每年有十余万。虽然不能马上兑现，但按照现在的市价也有几十万港币的价值。可一想到这个子公司成立至今一直在亏损，我真的能行吗？
　　“这个……让我再考虑考虑吧！”的镇定，其实我内心正处于狂喜之郑要知道，我进龙集团还不到一年，在研究生同班同学中我绝对算得上全班第一人了。
　　“那好！明上班时给我答复！”完，徐莉起身离开了。
　　欧阳博士也跟着离开了，不过在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望着我微微一笑。

　　现在会议室里就剩下我和吴部长，吴部长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问，“你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去担任那个职位吗？”
　　我摇摇头。
　　“楚星，我记得你进我们战略部有8个多月了吧？你的表现我一直看在眼里，我观察到你做事迅速、学科基础知识扎实、掌握了很多方法论，很多事情办的超出了我的预期。就拿你最近写的那个《新产品市场可行性研究分析报告》来吧，我以前也看过集团其他同事写过类似的东西，但只有你写的我印象最深。别人写这种可行性分析报告虽然也会有风险分析，但你却做了一个风险对策表。不但标明了风险的成因、后果和对策，还有风险程度的评级。综合我过去对你的了解，我向集团常务副总裁谭总推荐了你。刚好仪器事业部总经理章总在会议上点名要了你，我想这对你也是一次机会。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自然希望你留在战略部帮我，但我仍然希望你能走出战略部，去更大的平台发挥你的才干。”吴部长神情肃穆，谆谆善诱道。

　　我正要话，吴部长接着：“下班后你去趟谭总办公室，他有话对你。”

　　下班后，来到集团四楼谭总办公室外。虽上班时我曾见过谭总数次，但却从没有过正式的对话。和集团其他人一样，我对谭总非常钦佩，但却不畏惧。谭总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杭州大学（今浙江大学的前身）的大学毕业生，毕竟后就直接来到了现在的龙集团。那个时候，龙集团还是一家村镇企业，谭总是惟一一个大学生。他从业务员做起，甚至到产品一线磨过镜片，做过车间主任、质检员……总之，现在龙集团的大多数岗位他都轮过了一遍。目前集团下辖的五大事业群中，他所管辖的子公司的年销售额占集团全部销售额80%以上，集团超过半数的部长及以上领导均出自他管辖的子公司。所以，除了创始人老谭总外，就属他的声望最高。平日里，谭总不苟言笑，但我在一次集团高层会议上见过他话的水平——要么不，要就直切问题本质，往往其他领导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

　　“咚咚咚！”连敲了三下谭总办公室的玻璃门。
　　“请进！”
　　这是我第一次进谭总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有整个战略部办公室那么大，一共两间。其中，外间属于会客室，内间属于谭总的办公室。外间是由三个皮质黑色沙发和一个透明玻璃茶几组成。我杵在外间，不敢再往里走了。少顷，谭总端着一个紫砂壶走出内间，示意我坐下。
　　谭总用纸杯给我倒了一杯水，我赶紧起身接下。
　　“楚星，听庆利准备让你去欧阳博士那个子公司做营销部副部长……啧……这和最初的想法有点出入。我原本是想让你去我那个子公司市场部锻炼个半年，到时候再看你的表现另行安排了。所以，这次让你现在过去其实我有点担心。你知道你过去首要要干什么吗？”谭总递过来一杯水，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抿了一口茶。
　　“呃……最主要是提升公司业绩，控制成本吧？！”我试探性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我之前确实没有想过。

　　谭总摇了摇头，：“维稳！”
　　“你经验深浅，来公司时间不长。再，这个公司成立多年却还问题多多。这个欧阳博士啊……我不指望你能在那里有多大作为，但你要从他身上多挖出些东西。”看着我疑惑不解的神情，谭总耐心解释道。
　　虽然谭总解释了，但我觉得他并没有解释“维稳”，仍然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自己去领悟吧！”谭总出这句话后，宣布谈话结束，“好了，就这样吧！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