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19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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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淮河一带有个盗贼名叫刘忠,他的士兵的标志是都带白毡笠子,因此有人说这是刘忠的贼马,也有人说是李成的余党。阎瑾想探个究竟,派兵迎了上去,正巧遇到了一、二十人的游骑,他们抓了几个俘虏回来。严仅让人把俘虏带上来一问,顿时大惊:“是金兵!”
  阎瑾从俘虏口里得知,这几十游骑是金国的斥堠骑兵(侦察骑兵),大队人马就在后面。他立即向朝廷发出了紧急奏报,并派人把俘获的金兵赶快押送一两个去扬州。
  江淮发运副使吕源闻讯,火急派人将淮北的几百只船停靠到南岸,命令使臣张瑾把河上的浮桥烧掉,并且立即将消息传到扬州朝廷。
  赵构接到奏报大大吃了一惊,仓惶失措之下他准备立即渡江南逃。这天晚上,军士们通宵达旦地搬运内帑库的钱财。
  二月一日天明,扬州的军民发现皇帝的御舟已经停泊在运河岸边,顿时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一片惶恐和骚动之中,皇帝下了一道诏书,诏书说:“准许扬州士民从便避敌,官方不得禁止。”
  赵构明显是急红了眼,想都没想就将诏书发了出去。这是一个十分荒唐的诏书,在几十万人人心惶惶的时候,要撤退也必须得有人安排,得有人维持秩序,让老百姓各顾各地逃命,这明摆着会出现大混乱。

  金军要来的消息传开,大批的人到运河边抢着上船,这一年冬季运河水浅,运河航道仅仅只能容一艘船通行。很快公私船舶就全都堵死在河道里,不少已经装满内帑库财务、朝廷文牍等重要物资的船就搁浅在河道里,运河里寸步难行,赵构的御舟也出不去了。
  当然,趁金军还未杀到扬州,从陆路走还是来得及的。这个时候,宰相黄潜善又出了一个馊主意,他建议赵构再停留扬州,等待奏报再走。看来,黄潜善还在等完颜粘罕的消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赵构最后还是答应了黄潜善,这也就丧失了逃跑的最后机会,赵构将迎来生命中又一次重大的危机。
  日期:2020-05-01 23:18:55
  第2节 生死边缘
  建炎三年(1129年)二月初三,金人攻占天长军(今安徽天长),镇守天长军的统制官和一万守军仓皇出逃。
  这在之前,赵构曾派遣自己的心腹内侍邝询前往打听敌情,当听到金人拿下天长军的消息后,邝洵快马疾驰奔回扬州,慌忙冲进皇宫给赵构报信。
  正在云雨之中的赵构突闻此讯,如遭了晴天霹雳,受到的极度惊吓,据说此后赵构就失去了生育能力。赵构慌忙起来披上甲胄,夺路而逃。由于事出仓促,赵构身边只有内侍省押班康履和御营都统制王渊等五、六骑。赵构冲出皇宫,策马疾驰到扬州的大街上,路上有行人大声惊呼:“官家去也!”
  消息迅速地传播开来,本来就一片混乱的扬州城更加是人心惶惶,有些人本来还将信将疑,但片刻之后,大家又突然看到,皇宫里的宫女星散而出,一个个满脸惊慌。所有的人此时都明白了,皇帝确实是在逃跑,一定是金人打过来了。
  此时,黄潜善、汪伯彦正在都堂议事,突然有人闯进来大喊:“皇帝都走了!”二人立即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之后,他们也赶快换上了戎装,翻身上马,出来追赶赵构。
  赵构出城之后,路过扬子桥时,有一名卫士对赵构出言不逊(具体说了什么,史书上没有记载),急怒得已经快要发疯的赵构抽出手剑,一剑杀了这名卫士,没命地向瓜州渡口方向跑去。

  扬州城里陷入了极度的混乱,皇帝跑了,宰相也跑了,文武百官也跟着跑,军士失去了指挥,百姓争相逃命。到处是哭喊声、呼号声;有人被挤倒,随之遭到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据说,这次扬州溃逃,数万人在混乱中丧命。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奔袭扬州的金军仅仅只有五百骑。
  吕颐浩和张浚联马并驰追上了赵构,他们护着赵构,在瓜洲渡口找了一只小渡船渡过了长江,来到了京口水帝庙。
  赵构拔剑就在靴子上擦拭剑上的血迹,文武百官大多没有跟来,禁卫军也没有一个人从行。狼狈不堪的赵构想躺下休息一会,但此时水帝庙前哪里找得到铺盖,赵构将一件皮裘半垫半盖,凑和着躺下了。
  知镇江府钱伯言把赵构接到了镇江府府衙,大宋天子总算有了一张休息的床。

  不久,宰相黄潜善、汪伯彦和执政侍从官员也陆续渡江赶到了镇江府,赵构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商议对策,宰相黄潜善建议去杭州。
  二月初四,金军游骑杀到瓜州。此时,瓜洲渡口人山人海,十几万人正在等着渡江,但长江上哪来那么多船?
  在这种时候,有人发起了国难财,船价骤涨,一人至少一金,否则休想上船,等船行过江中,船价又涨,不加钱就把船划回去,反正江北等着出高价的人多的是。
  等到金兵杀来,百姓无路可退,在绝望中,许多人全家骨肉抱在一起,跳进了江中。侥幸生存下来的人,都被金人抓到金国当奴隶。
  长江以南的镇江府,赵构正召集宰执和众将在宅堂议事,赵构惊魂未定,他问众臣:“现在怎么办?是暂时留在这里,还是赶快去浙江?”
  宰执们正要回答,一边突然有一员武将猛地上前几步,跪仆在赵构面前,捶胸大哭。赵构一看,是奉国军节度使、都巡检使刘光世,构忙问刘光世这是怎么了。
  刘光世号哭道:“都统制王渊掌管江上船只,平日里总是说,紧急时一定可以保证顺利渡江,决不会误事。现在船在哪?臣所部数万之众,其中还有二千多骑兵,现在都没船渡江,这让臣如何为陛下效力?”
  原来,在瓜洲一带江面,早已准备了大量的渡船,由御营都统制王渊亲自掌管。这王渊一直和内侍们交结甚密,靠这些太监们在赵构面前给了说好话,所以一路高升,所以他对这些太监们特别殷勤。不久前,内侍太监们想把家财搬运至杭州等地,王渊偷偷地将大批船只调去给他们搬家。王渊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金兵打过来了。
  现在,刘光世把这事在赵构面前抖落了出来。
  宰相黄潜善当然知道刘光世的意图,无非是为了推卸责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跑路,而不是追究谁的责任。于是,黄潜善对刘光世说道:“已收集了几百只船让军士们渡江。”刘光世知道这一劫算是过了,便不再说话了。
  赵构看刘光世的问题解决了,便说道:“既然军士们渡江的事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还是赶快商议是去是留。”

  这个时候,吏部尚书吕颐浩忽然走下台阶拜伏不起,继而户部尚书叶梦得等三人也跟着跪伏于庭下。赵构不明白这几位大臣从庭上跑到庭下跪拜是什么意思,忙让黄潜善去问。
  吕颐浩以头叩地,哀恳赵构:“陛下暂时留一留吧!留在这里作为江北的声援吧!不然,金人要是乘势渡江,那就更加狼狈了啊!”
  赵构又看了看黄潜善、汪伯彦等人,他们也点了点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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