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者——南宋初年的那些事》
第33节

作者: 赵宋布衣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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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完颜兀术行军至镇江的时候,一支全副武装的水军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支军队的统帅就是韩世忠。完颜兀术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一生之中最大的考验即将来临。
  日期:2020-05-02 09:50:28
  第4节 黄天荡之战
  建炎四年(1130年)三月,韩世忠听说金军已经由临安经吴江、平江向镇江撤退,就急率八千水军,赶在完颜兀术之前到达镇江,拦住了金军的去路。
  完颜兀术与韩世忠互派了使臣,约了会战的日期。

  会战前夕,韩世忠对诸将道:“金山龙王庙是镇江这一带观察形势的最佳点,敌帅必定会登金山窥探我军的虚实,我们可在那里设伏。”
  韩世忠派遣偏将苏德带二百士卒藏于龙王庙中,又在附近的岸边埋伏了二百人。派人在江中观望,韩世忠嘱咐他们:“听到江中鼓声响起,岸边的士兵先冲上去,然后庙里的伏兵再出击。”
  过了几天,果然不出韩世忠所料,有五个金人骑着马上了金山,直奔龙王庙而来。
  庙中领兵的苏德一看,估计是个金军大腕,激动之下就忘记韩世忠的嘱托。还没等到江中鼓声响起,他们就冲了出来,那五个金骑大惊,立即策马急逃。
  为首的那个金人穿着红色的袍子,骑着一匹白马,在宋军的追杀下吓得坠落马下,不过此人身手敏捷,又立刻跳上了马背,奋力冲了出去。
  庙里的伏兵只抓住了两个金人,审问之下才知道跑掉的三个金人当中有一个就是金军主帅完颜兀术。
  第二天,金兵望见宋军的海舟上立起了一杆大旗,旗上大书“韩世忠”三字,素来轻视宋军的他们哈哈大笑:“你们不过是我案板上的肉。”
  金军擂响战鼓,一千余艘船齐发,宋金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水战开始了。
  虽然金军的数量和船只都远远超过宋军,但韩世忠一点都不担心,他坚信最后的胜利终究是属于自己的。
  他的自信来源于他的装备。

  韩世忠手下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船,堪称古代世界的航空母舰。宋人曾公亮编写的《武经总要》卷一《战船》曾对韩世忠的战船有记载,韩世忠的战船叫做艨艟,战船全身用生牛革包裹,矢石冲击也无法撼动战船分毫,战船的前后左右都有弓弩手,敌人一来就立即放箭。
  除了艨艟巨舰之外,韩世忠还为这次决战准备了一件秘密武器。
  韩世忠事先已命工匠打造了若干长而坚固的铁链,链的一端安装一只大钩,交给军中骁捷之士。每次交战时,只要金军的舟船上前,韩世忠就将海舟分为两道,绕出其背,士兵甩出大钩,钩住金兵的小船往外就拖,将其从金军的船队拖到自己的船队之中,再合力把它收拾掉。
  果不其然,金军虽然在陆上骁勇善战,但在水上明显不是韩世忠艨艟巨舰的对手,宋军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战到正酣时,韩世忠的妻子梁氏亲自击鼓助战。
  战了数十合之后,金军不得不退了回去。
  凭借长江,韩世忠的士兵一共八千人,挡住了号称有十万之众的金军的去路。完颜兀术虽然在龙王庙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依然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自己应该如何突破韩世忠的封锁渡过长江呢?

  这实在是超出了完颜兀术的经验和能力,冥思苦想之下还是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完颜兀术派出使者去见韩世忠,表示只要韩世忠愿意放自己一马,他可以作主将金军劫掠而来的全部金银财宝献给韩世忠当过路费。
  完颜兀术估计是急糊涂了,韩世忠又不傻,只要干掉这群金人,那金银财宝还不照样是自己的。
  完颜兀术走投无路之下,提出了一个更有“诚意”的请求,他想和韩世忠“面谈”。

  这天,两军主帅各自乘船,在江中靠近,以便相互喊话。
  完颜兀术态度“诚恳”,表示除了将全部物资奉送之外,还愿意送给韩世忠一批名马,求韩世忠让出一条路。
  韩世忠意态闲暇地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复:“要想过江,这事不难,只须把二圣送回,把大宋的疆土归还,马上就可以放你走。”
  这下把完颜兀术给噎住了,看来想突破宋军的封锁还是任重道远啊。
  完颜兀术无计可施,只得率船队沿长江南岸西进,企图摆脱韩世忠,伺机偷渡。
  韩世忠哪里肯给他偷渡的机会,率领艨艟巨舰死死咬住金军不放。完颜兀术且战且退,韩世忠一路追杀,终于将金军逼进建康东北七十余里的黄天荡,这下全完了,黄天荡是一条死水港,完颜兀术此番进去,就插翅难飞了。
  等完颜兀术发现自己进入了死水港的时候,韩世忠的艨艟巨舰已经封锁了荡口。完颜兀术叫苦不迭,随即组织了多次突围,但均以失败告终。
  完颜兀术不得已,又厚着脸皮派出使者,求见韩世忠,韩世忠答应了。结果两人谈了没几句就崩了,完颜兀术实在忍不下去,出语不逊,韩世忠也勃然大怒,弯弓搭箭就要射完颜兀术,完颜兀术掉头驰马而去。
  韩世忠发挥了自己“泼皮韩五”的骂人风格,天天派人在出口处问候完颜兀术祖宗十八代,从阿骨打到斡离不,从吴乞买到粘含,只要韩世忠认识的,就拿出来问候。
  完颜兀术气得咬牙切齿,多次想冲出包围,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金军被困在黄天荡二十多天,个个饿得是面黄肌瘦,不出意外,完颜兀术这条命就得留在黄天荡。
  在这关键时刻,一个人的出现拯救了完颜兀术,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汉奸拯救了完颜兀术。汉奸这个东西,在每个乱世总会成批地出现,这已经是历史的规律了。

  我怀着好奇心,查查了资料,结果愣是没有发现这位汉奸先生的名字,估计他也是怕后人戳脊梁骨骂他。这位汉奸告诉完颜兀术一个秘密:从黄天荡到长江原有一个老鹳河(在今南京栖霞山东北)水道,现在已经淤塞,如果将其秘密掘通,就可以从这条道逃出去。
  完颜兀术立即命令士兵掘土,陷入困境的金兵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一个晚上就开渠二十余里,打通了去往长江上流的新水路。
  天亮的时候,韩世忠发现金兵的舟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上流,正向建康方向驶去,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下令追赶,终于又在建康一带的江面上截住了金军。
  形势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完颜兀术还是没办法渡过长江。完颜兀术心急如焚,如果到了五月还没办法渡过长江,那就糟糕了。江南地区到了五月就进入梅雨季节,湿热的气候将导致女真将士水土不服,尤其是他们的战马,很可能发生大面积的疾疫,而一旦失去了强健的战马,金兵在战场上的优势也将不复存在。

  逃出黄天荡的经历让完颜兀术意识到,只要重金悬赏,一定会有汉奸出来出谋划策的。
  重赏之下,必有汉奸!
  这次的汉奸不是无名氏,有名字可考。据《三朝北盟会编》记载,这个汉奸是福州人,姓王,侨居建康,以卖米为生。
  他告诉完颜兀术,韩世忠的艨艟巨舰的优点是船体高大,但正因为如此,所以必须借助风力才能快速航行,靠划桨是不行的,在没风的时候,海船就难以运动。金军的船虽然比较小,但数量甚多,可在船上载土再铺以平板,那金军将士就如履平地,等到无风的时候再出江作战。另外,韩世忠的艨艟巨舰最怕火攻,可以用火箭射其帆篷,则韩世忠的巨舰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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