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牢,造化为笼,谁人破?》
第16节

作者: 呈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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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望去,双臂、双足、大背、脖颈、后脑勺,几乎揽括了人体背面的九成筋络。
  落在戚笼的体感中,便好似在‘大’字人形上套了五条弹簧,筋肉一鼓一缩,感觉像是能一跨三丈。
  “这种感觉,筋出笼、龙生角,四肢五爪驭龙马!”
  戚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震骇,要知道就算自己处于三年前的巅峰期,功夫贯穿足太阳、足少阴、手太阳、手少阴四大筋,距离龙马合一也差了最深奥的人体变化。
  那就是‘龙角’,也就是发丝鬓角附近的一堆小筋、耳筋,这些无法贯穿炼化,便达不到龙生角的境地。
  三年废武,不仅武境停滞不前,更让两条筋力蜕化,如今一朝恢复,并且达到之前都未达到过的圆满境界,这如何不让戚笼欣喜若狂。
  ‘莫非是我斩了龙脉,残余的天魂地魄钻入了我的身体,不然我不会突破极限,而且多了一些古怪的记忆。’
  武道上的进步,不仅是身体变化,更是精神上的突破,身心意、精气神,都要随之而变;若没有与龙脉附体,感知短时间内扩大百倍,也很难带来武道精神的突破。
  筋菩萨、骨修罗!
  戚笼舔了舔嘴唇,表情有些狂热“好,好的很,如此筋骨,我在边镇也能有立足之地,看来距离报仇又进了一步。”
  筋骨蠕动间,忽然脖子后面微微发硬、微烫,他下意识的一摸,似有纹路,有棱有角,像是——龙鳞!?
  三月初头,该是雪化春来,各色花贲如十五六小娘子充气般的身段,大大小小、圆圆嫩嫩、绿肥红瘦。
  然而戚笼却被茫茫大雪迷了方向。
  说远也不远,只是枯藤老树、崎岖山道、千转百回,加上山南山北一条道,都是妖魔道,连个问路的行人都没有。
  “这不该啊,老子好歹也是抢劫绑票一条龙的贼道大家,这才退隐三年,怎么就养出了路痴这个大毛病出来。”
  戚笼在这山头角角钻进钻出半个月,耐心耗了大半,终是忍不住口吐脏言。

  在两条都似曾相识的山道前,戚笼犹豫半晌,一咬牙,选了左边那条——半个时辰前才走过的。
  戚大匪首最终还是下了山,浑身一抖,身上的雪花散成雪雾,没有一丝化成水珠,然后他大踏步进了前面的庄子。
  战乱频频的年代,没有几十个青壮、十几口刀枪,莫说被征兵,怕是才一建庄就被各路牛鬼蛇神吞了个干净。
  好在戚笼随身的‘黑山匠户令’相当管用,这年头,公城匠户的身份比起一般士绅还要吃香,毕竟士绅要纳贡,运气背的时候,还会被军油子冲军功斩了脑袋。
  陪着几个村老吃了顿喷香的栗米饭,村长咧着牙豁子,递过一碗消食茶,笑呵呵道“戚大匠要回黑山城,官道自是最好走的,只是近来匪祸甚多,大匠要是不想找麻烦,最好还是向东郭的侯三爷问一问道,他活了九十多,大路小路没有趟不平的,我们村几十年的山货都是他赶庙会卖的,城里也熟。”
  戚笼大拇指摸索了一圈碗沿,喝了一口姜茶,吐了口热气,“多谢老丈了,这饭钱……”
  “切莫这么说,切莫这么说,这遭罪的世道,咱们这些蚁民,那都是自个人儿。”
  戚笼咧嘴,白花花的牙齿舔的十分干净,“那就多谢老丈了。”
  “真是一个让人有好感的年轻人。”

  村老摇头晃脑,老烟杆子‘叭叭’吸着,房东侧两块木板忽然被推开,两个持硬弩的后生翻了出来。
  其中一个寸头抱怨道“村长,你咋不给个信号呢,市面上的匠人行价都炒到三十两银子,能买十头母猪呢。”
  另一个则看着盆里香喷喷的栗米饭,羡慕道“是啊,村长,哪怕最近风头紧,你把他赶走就是了,还请他吃什么饭,我家糙米都没几斤了。”
  “蠢货!”村长毫不留情的训斥道“你没看到那人背上的那口大刀吗?”
  “大刀又能怎的,不足三尺距离,军中硬家伙在手,他还能翻了天不成,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个样子货,再说他不是匠人嘛,我看这刀就是他打的,专门装腔作势。”

  村长气的用烟杆子敲他两的脑门,大骂道“蠢货,你当我怕他凶吗?我怕的正是他不凶,这年头,不凶的人才凶。”
  村长又‘叭叭叭’的抽起了烟,抽的房里烟雾缭绕,才闷闷道“活到我这等岁数没点眼力劲儿可不成,我看的出来,这人的气质跟侯三爷有点像。”
  “什么气质?”一个后生好奇道。
  “非人哉!”
  东郭的侯三是个很好说话的老人,虽然他是个哑巴,不过当戚笼把村长开的保文让他扫上两眼,态度立刻变的热情起来,举手伸脚的比划,竟真的把大小道路分的条理清晰,甚至连这条道上有树精吸人精气,号瞌睡林,那条道上有一窝没成型的妖魅,装鬼怪吓人的事都讲个分明。
  当然,侯三爷是不会说话的,但他能用树枝子在泥地里写几个大字,好似还是唐国百年前流行的柳金体。
  “三爷的字写的是极好的。”戚笼啧啧称奇,却见侯三爷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他本就瘦小,老脸上丘壑纵横,像是一块高不及膝的山中老岩。
  四处看了看,却见东郭农民多是如此,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蹲在田埂上,望着白茫茫的一片田地,几头老牛倒是颇有精神的甩着牛尾巴。
  戚笼安慰道“瑞雪兆丰年,三爷不用如此。”

  三爷‘阿巴阿巴’的比划着,大意是种子都下不去,哪还有明年。
  戚笼踏了踏冻的宛如铁块的地面,一时无言,他是割韭菜的行家,不是种韭菜的,对此也无可奈何;而且他怀疑这波天象跟龙脉被断有关;虽然钟吾古地气候怪异,这山南道的雪最多也就下到二月份,如今过了三月还一望无尽的样子,这就有点骇人了。
  “山穷水尽未必穷途末路。”
  戚笼盯了侯三爷一眼,说了句废话,拱手,踏雪离开。
  眼见戚笼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侯三边上一农民突然凑了过来,露出一嘴黄牙,尖声尖气道“三爷,您指的那地方,貌似是一个土匪窝子?”
  侯三老脸一垮,眼珠子转一转,便突然尖声道“爷爷没把他指点到妖窝子就不错了,这人生的一副让人厌恶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是气质,是气味。”

  “好像是一种腥气,好骇人、好怕人!”
  一个田埂老农越说越怕,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下去,打的浑身全是黄毛。
  这好似起了连带效应,一连串‘啊切’‘啊切’声后,一堆穿着布衣的老猴子小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辜。
  侯三爷怒极,一个个连踹带打的“山上采果子养不活,下山做个农民也不安稳,吃倒是一个比一个能吃,出主意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打闹的动静把几头大黑牛也引了过来,哞哞叫,要吃饭,这可把三爷气歪了嘴,瘦长手臂一翻就上了牛身,提拳就打。
  “让你吃,让你吃,把种子都吃完了,我们能种出个什么来,这可是山气浓郁处采来的上等种子,能出血玉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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