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眸成都三千年》
第54节

作者: 盗帅点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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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7-14 10:37:42
  出于毛璩在桓玄之乱时期的良好表现,东晋武陵王司马遵曾下令说:“益州刺史毛璩忠义英勇,自从桓玄作乱以来,便一直在其后方与乱军纠缠。如果平定凶逆,应当授予毛璩上品官职。”桓玄死后,晋安帝下诏升任毛璩为征西将军,加任散骑常侍,都督益、梁、秦、凉、宁五州军事,代理宜都、宁蜀太守,此时的毛璩可谓功高盖世、位高权重。

  桓玄死后,其从子桓振又继续领导桓楚残余势力,攻占了江陵。元兴三年(公元404年)六月,毛璩率军攻入汉中,斩杀了桓楚的梁州刺史桓希。之后,乘胜挥师,亲自率军顺流东下,准备攻击江陵的桓振。他另遣两路大军配合进攻:一路由其弟弟毛瑾、毛瑗顺外江(岷江)而下;一路由参军谯纵率领巴西、梓潼二郡军下涪水(涪江),约定与毛璩大军在巴郡会合。
  然而意外总是来自不经意间,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自然不过的军事调动安排却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叛乱,甚至最终导致了毛璩的命陨黄泉,也诞生了一代蜀王。
  日期:2020-07-14 10:40:41
  谯纵接到军令后,便整顿兵马,准备顺涪水东下。但他手下的侯晖等人却大不乐意。身为巴蜀之人,凭什么要为东晋卖命?东晋常年内部争夺,让咱们蜀人长期受累和卖命,而且有功时也总是他们自己人先沾光,却与咱们无干。不仅是他,手下的大部分兵众都是土著巴蜀人,他们也不想去江南为朝廷卖命。侯晖于是与巴西人阳昧密谋,打算起事反叛。但由谁来领导大家,他们则进行了讨论。最后,大家认为谯纵富有谋略,又很有声望,一致同意决定由谯纵来领导大家。对此,谯纵并不知情。

  当军队到达五城(今四川中江县)水口时,侯晖和阳昧带兵闯到谯纵船上,逼迫谯纵为领袖,带领他们反晋自立。这种情形,是谯纵怎么也没想到的。他虽有救世之心,但也仅限于在朝廷体制内老老实实的当个官,努力发挥才干,做点利国利民的事,何曾想过起家造反,这搞不好就容易掉脑袋的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他见二人紧逼,不由心中骇然,满口拒绝。他知道,如果造反不成,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与其被骂为乱臣贼子,还不如自行了断。于是,谯纵趁侯晖、阳昧二人未注意,便咚地一声,纵身跳入江中。侯晖等人连忙跟着跳下江去,把谯纵从水里捞了起来。见湿淋淋的谯纵并无大碍,侯晖、阳昧等人又齐身跪下,恳亲他务必同意领导造反之事。侯晖对谯纵恳切地说到:“不反,我们可能在江南战死;反,可能被毛璩兄弟杀死。既然反不反都是死,还不如反了,也许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谯纵听后,觉得侯晖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但嘴上仍是拒绝。侯、阳二人却也毫不退让,便“嗖”的一声拔出雪亮的宝剑,架在谯纵脖子上,逼着他坐上车驾,并命众兵士跪下,山呼“万岁”。谯纵被逼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请求。于是谯纵与众人约法三章:一不准残害百姓;二要听从指挥;三不得滥杀无辜。大家一齐允诺。谯纵如此奇葩的被迫上位,不由得让人想起清末武昌起义中的“革命领袖”、”床下都督”黎元洪,二者情形如出一辙。

  日期:2020-07-14 10:42:26
  义熙元年(公元405年)二月,谯纵命侯晖领军,突然袭击涪城。镇守涪城的是毛璩的弟弟西夷校尉毛瑾。他怎么也不曾想到谯纵和部下会在这时反叛,仓猝之下,毛瑾战败而亡,涪城陷落。谯纵在众人拥戴下,自称为梁、秦二州刺史。

  当时毛璩正在准备东伐,距成都约有四百余里。他听说军中发生叛乱,星夜纵马赶回成都,急令参军王琼率三千兵马征讨谯纵。毛璩又派弟弟毛瑗率兵四千后续支援。谯纵派弟弟谯明子及侯晖在广汉抵御王琼,并于大军出发前授与他们一计。
  王琼率军奔赴广汉,谯军侯晖正面迎战。战不多时,侯晖抵敌不住,连忙溃退。王琼乘胜追击,直至绵竹。谁知突然两面伏兵四起,等候已久的谯明子率众军杀了王琼一个措手不及。此时的王琼军,由于长途追击,已是人困马乏,而谯军却以逸待劳、生龙活虎,慌乱之下王琼军被对方杀得血流成河,死者十之八九。谯军乘势追击,直至成都城下,将东晋军围于城内。
  谯纵与侯晖商量道:“强攻不如巧攻。若能里应外合,成都可得。我有一故交李腾,现任益州营户,你找人混进城去,以重金利诱,并许他事成之后封官进爵。此事可成!”侯晖依计而行。几天后,李腾果然大开城门,谯纵大军一拥而入,突袭并斩杀了毛璩和其弟毛瑗及其家室。
  日期:2020-07-14 10:44:26
  谯纵占领成都,在侯晖等人拥立下称成都王,史称“谯蜀”。谯纵任命堂弟谯洪为益州刺史,镇守成都;弟弟谯明子为镇东将军、巴州刺史,率军五千屯驻白帝城。
  益州反叛,毛璩被杀,东晋朝廷大为震动,于是任司马荣期为新任益州刺史,令其率兵伐蜀。义熙二年(公元406年)正月,司马荣期大军攻破白帝城,谯纵之弟谯明子仓皇败走。司马荣期虽然击败谯明子,但所领兵力也有很大伤亡,于是请求暂缓对谯蜀的攻击,等待朝廷支援。
  当时东晋朝廷主要由刘裕把持,刘裕又委以“忠烈之后”毛修之为龙骧将军,率军入蜀,增援司马荣期。毛修之的父亲毛谨、伯父毛璩都死于谯纵之手。这次毛修之出征伐蜀,既背负家仇,又兼负国恨,刘裕也算是煞费苦心。
  两军会合之后,依然由司马荣期为先驱,毛修之作为后应,一前一后徐徐向成都进发。不得不承认,司马荣期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荣期”或许寄意了“杀贼平乱,凯旋而归的时刻”。但还没有等到看见成都的那一刻,当司马荣期军刚抵达巴州,居然被参军杨承祖所杀。又是参军!看来身逢乱世,主帅还真得小心参军。杨承祖反叛后自称为巴州刺史,并割据一方。毛修之率军抵达宕渠(今四川渠县)后,才得知司马荣期遇刺的消息。他见自己孤掌难鸣,只好暂退至白帝城。

  日期:2020-07-14 10:45:50
  此时,原东晋益州督护冯迁已升任汉嘉(今雅安)太守,便主动发兵来相助毛修之。两人合兵一处,很快将叛军消灭,斩杀杨承祖。二人联络蜀地各处的晋朝军力,正打算乘胜进军成都,没想到东晋朝廷新任的益州刺史鲍陋突然“空降”到前线,以接任司马荣期之职。我辈栽树,他人摘桃,毛修之心中自然十分不爽。鲍陋与毛修之会面后意见发生分歧,鲍陋认为蜀地连年征战,于国于民不利,便反对毛修之继续进兵讨伐谯纵。毛修之气愤之余,据实向朝廷奏报情况。刘裕于是举荐刘敬宣为襄城太守,令他率兵五千讨蜀,同时命荆州刺史刘道规为征蜀都督,协调指挥各路人马。看得出来,都是刘家人!

  谯纵闻报晋朝大军将至,心中恐惧。仔细分析之后,觉得只有投靠北方的隔壁邻居后秦才比较靠谱,否则自身难保。此时的后秦王为姚兴,为后秦第二代皇帝,也是其开国之君姚苌之长子,姚兴在十六国之中算是比较有作为的一位君主。义熙三年(公元407年)九月,谯纵向后秦遣使称臣,姚兴大喜。蜀地对于北方政权和东晋其实皆十分重要,只要北方政权拥有蜀地,便可以从此地南下进攻东晋,这也是之前前秦与东晋反复争夺蜀地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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