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虎》
第33节

作者: 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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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纬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但人的情绪有时候是那么的难以控制。好在在种纬稍稍有些走神的时候,一捆柴禾直接从种纬头顶飞了下来,超过了正在下滑的种纬。
  “哗啦——叭!”落下的柴禾落在平台边沿位置,摔得七零八落,巨大的声音完全掩盖了种纬下滑带到的枯枝落叶。
  种纬一下子警醒了过来,他知道这是崖壁的工兵在看到平台边沿的观察哨的旗语后在提示他:他马要落到绳端了。

  种纬双手渐渐加力,握紧滑降器减慢了下滑速度,同时双脚夹紧……
  终于,他双脚传来攀登绳端头绳扣反馈来的力,他滑到了绳头。与此同时,远处山头向山洞里一直在射击的那支狙击步枪也停了下来。种纬知道,接下来全看自己的了。
  种纬夹踩住绳扣,腾出一支手来拉了拉头的保险绳。慢慢的,他感觉到了攀登绳缓慢而又均匀的下降。
  直到此时,他才完全松开滑降器,用手攀着攀登绳继续下滑,直到握住最下端的绳头。同时,他的双脚踩住崖壁,抬起头来看着头顶的旗语,按照旗语的方向调整着身体缓缓下落。不仅如此,他还要不断注意脚下,尽量避开大棵的灌木和小树,尽量不踩落大块的山石。
  在这最后五米的滑降,山头又陆续扔下了两捆柴禾。幸运的时,山洞里的匪徒似乎已经打定了主题,未发一枪,未扔一弹。
  终于,种纬的脚落到了平台。
  脚下,是不大不小的一片拉拉藤。这种藤蔓是北方最常见的藤科植物,还有一个名字叫“拉狗蛋”。不论藤蔓还是叶子面,都遍生带倒勾的荆刺。不管路过的是人还是动物,都会被它挂住,一拉是一大串的枝叶。
  而过了这片拉拉藤,是那个山洞洞口的右侧边沿。种纬只需要走过这片拉拉藤覆盖的,大约七八米的距离,把*包扔进洞去算完成了这个任务。
  种纬松开绳子,从腰间取下*包,转过身来打算横穿这片拉拉藤,到达山洞左侧的位置准备发起进攻。
  种纬不知道,他在这里犯了个错误。一个的确不算不大,却足以致命的错误。

  拉拉藤的生长是需要泥土的。而在这个外低内高,总又被雨水冲刷的石头平台,又怎么会有足够的泥土滞留下来,供拉拉藤生长呢?种纬没有想这个问题,也来不及有人提醒他这个问题。
  按行动前的估计,他下到平台以后应该有半分种左右的时间是相对安全的,他应尽量在这半分种内把*包扔进山洞里,才算完成任务。这个时候狙击步枪必须要停止射击,以防误伤;而山顶的工兵也会停止往下扔柴禾,以防出现意外砸到种纬的情况。
  但是,长时间的安静无疑会让山洞的匪徒发觉异常。这个时候,如果种纬不能及时把*包扔进山洞,或者不巧弄出什么声响,匪徒只要往洞外扔一颗*,他将前功尽弃。或者匪徒留意到了种纬的动作,等他出现在洞口的一刹那果断开枪,种纬绝对会有死无生。
  种纬一脚踩进了拉拉藤的藤蔓间,然后高抬腿,轻落足,一步步向前走去。在他看来,相对平坦的石头平台,拉拉藤得不到什么营养,不会长得太茂盛,只要小心一些会走过这几米距离,完成任务。
  种纬想错了!
  起初的两米还好,种纬并没受到太大影响,走得很顺利。但当他走到三四米距离时,他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平台居然凹了下去。也是说,这里有一个坑!
  因为有了坑的关系,种纬脚缠的拉拉藤一下了多了起来。当他走到四米左右时,脚的藤已经缠得他寸步难行了。
  种纬一下子停了下来,站在那里楞了足有两三秒,便立刻把*包咬在嘴里,抽出匕首割断了脚下的拉拉藤,然后抽出脚来继续前进。这个时候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换一个方向前进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完眼前剩下这三米多的路。
  五米了,种纬脚下一空,他左脚踩进一个没膝的坑里,整个人也险些栽倒。只是勉强凭借着强悍的身体,这才保持住了身体平衡没有倒下,也没弄出声音。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进退维谷了。
  无论是往前,还是寻找其他路,都难免不弄出声音。目标在眼前两三米的距离,动静稍大必然被匪徒发现。该怎么办?
  “哗哗拉”一阵响,头顶及时地落下了一片杂乱的灌木枝,有的甚至直接还落到了种纬的头。好在虽然种纬为了避免发出异常声音没带钢盔,但由于这些柴禾是被拆散了的,所以即使打在身也不怎么疼。
  哗啦啦声音还在持续,种纬一下子明白了。这是面的战友在策应自己,给自己创造脱身的机会!
  趁着柴禾落下的声音遮掩,种纬用匕首连续割断缠在脚的藤蔓,又寻找到了踏出坑去的路,又勉强踏出一米多的距离。
  离洞口边缘差不到两米的距离了,只要再向前一步,他可以出现在洞口,直面两名匪徒!
  马要到达可以扔*包的距离了,种纬却再次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脚的藤蔓尽管割断一部分,但还有大量藤蔓粘在裤子,依旧阻碍着前进的步伐。而此刻又距离洞口的边缘近在咫尺,倘若自己弯腰整理脚的藤蔓,恐怕立刻会被洞内的匪徒发现异常。再加此时自己在平台呆的时间已经接近了一分种,风险越来越大!
  时间不等人,机会稍纵即逝!
  种纬的心脏在狂跳,他必须迅速做出决断!
  关键时刻,种纬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把匕首轻轻插回,从口取下了*包拿在手。此时,山顶的柴禾已经不再掉落,整个平台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深吸一口气,种纬拿着*包在手观察着,右臂则有规律的曲伸着,调整着……
  终于,种纬把*包合在两手间,然后右手拉燃了*——1秒!
  *呲呲的冒着烟,种纬双手却象要投篮似的划着,摸拟着投篮的动作——2秒!
  忽然,种纬向着前方横身扑倒,然后在空侧过身来正对着那个黑洞洞的山洞,将手的*包象投篮球似的投了出去——3秒!

  在这一瞬间,种纬仿佛觉得时间已经无限被拉长。他看到冒着烟的*包缓慢转动着飞向洞口,然后蹭在洞左的石壁,接着又象个打到板的篮球似的打着旋儿,飞进了洞口深处。
  忽的一下,种纬扑倒在拉拉藤的藤蔓。不等身体完全落地,种纬又奋力一推。借着这一推之力,种纬一拧腰,强行把身体向左转了九十度,躲开了洞口的火力范围——4秒!
  种纬摔在了洞口的安全地带,他顾不手臂和脸面被拉拉藤的倒刺挂得火辣辣的疼,也顾不弄懂洞传来的惊慌的喊声。他只来得及用手肘将胸腹撑离地面,用手捂住了两个耳朵——5秒!
  轰!
  一声巨响,种纬的耳朵“吱儿——”地一声叫了起来,让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身下坚硬的山体好象某种被刺激到了的巨型神兽似的,猛地抽搐了几次,接着便又重新陷入了沉寂。
  成功了!种纬被爆炸声震得胸口发闷,爆炸气流喷出洞外的各类杂物虽然没有直接打到他身,但那股爆炸的罡风裹胁着的一股热流,还是把一股砂尘碎木扫到了他的身,打得他皮肤生疼、甚至打出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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