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岁:自秦至清》
第11节

作者: 卢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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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梁便教项羽兵法,项羽非常喜欢,但是浅尝辄止,知道兵法大意便懒得学下去,以为全都掌握了。他自以为是的秉性,最终将让他所有的努力包括生命都打水漂。
  会稽郡守殷通听到陈胜起兵的消息,打算发兵响应,让项梁和桓楚指挥兵马。桓楚可能是楚国王室子弟,当时正亡命在外。殷通很明显对项梁极为看重,然而项梁极不满意,他觉得军队应该由他和侄子领导,桓楚是第三者。(047)
  日期:2020-07-22 10:00:04

  项梁不满意,后果严重得不能再严重。殷通约见项梁商谈时,项梁直接让项羽杀了殷通。项梁随后取了郡守印信,拎着殷通人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项梁就有这么霸道,他侄子项羽将来比他还霸道,号称“霸王”。
  殷通的护卫被眼前的血腥突发事件弄懵了,惊慌失措,乱作一团。项羽不慌不忙地独自杀了百十来人!项羽恐怖的战力宛若地狱中冒出来的魔鬼,整个郡守府的人被吓呆了,为了保命,一个个乖乖地趴在地上不敢动弹。项羽的个人搏杀技史上仅有一人可比,那就是《史记•刺客列传》中排行第四的聂政。当然,在金庸的武侠小说吏还能找到这样的猛人,比如东方不败和乔峰。
  项梁镇住了郡守衙门,接下来就好办了:他亲自出任郡守,项羽为助手。项氏叔侄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征兵,得精兵八千。又一支抗秦武装出现了,那时项羽二十四岁,他一出场便是巅峰,此后居高不下,直至跌入深渊。
  刘邦、项羽发迹的手段一模一样,都是杀官取城,发展根据地。东方的新齐王田儋有没有新方式?没有。他使诈杀了狄县县令,然后便急匆匆地称王。一个县令都称王,当时的王真是不值钱,项梁都算是低调了(他没有称王,自立为郡守)。
  新赵王武臣命韩广去攻占昔日的燕地。燕地的遗老遗少无力争锋,但他们想出了一招让武臣恨不能自杀的招儿:拥立韩广为新燕王。韩广很乐意给燕国人民当“公仆”,但是他的家人在赵国,他担心若称王,武臣会对他的家人动武。(048)
  日期:2020-07-23 09:24:36

  燕人迫切想要复辟燕国,劝韩广放下心来,他的家人不会有危险,因为刚成立的赵国有一大堆麻烦,西边的秦国和南边的楚国都是劲敌,赵国没有精力顾及北方。再说武臣也是叛楚立赵,楚国不是也没有为难赵国将相的亲属吗?韩广觉得有道理,就决定赌一把,结果成了人生赢家,不仅成为燕王,也没有失去亲人:几个月后,武臣令人将韩广家人送到燕国。
  陈胜手下大将周市攻下故魏国土地后,打算立昔日的魏国公子宁陵君魏咎为王。不知道陈胜是怎么跟部下交代的,他们攻下别国领土后,不是立别人为王就是自立为王。葛婴在安徽定远立楚王,把陈胜气得半死,无论葛婴怎么道歉都没用,坚持处死葛婴。武臣、韩广自立为王,陈胜已经管不过来了。
  魏咎当时不在魏地,而是在陈胜的陈县做客。魏地的人跟燕国人一样急于复国,等不及魏咎回来,劝周大将军“委屈”一下当魏王算了。周市真的是个厚道人,他一再推辞,说天下大乱,忠臣就会出现,既然天下共同抗秦,按照道义,理应立故魏王的后裔才是。
  周市数次派人去陈县迎接魏咎,都被陈胜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但他再也不敢用对付葛婴的手段对付周市。周市的威望极高,而陈胜的势力却在一点点地萎缩。他轰轰烈烈搞出的超级大项目,却都成了别人的业务。
  周市耐心好得很,心平气和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去陈县,往返五次,陈胜实在编不出借口了,只得放了魏咎。魏咎当上新魏王,周市当魏相。(049)
  日期:2020-07-24 09:47:54
  除了昔日的韩国外,楚、赵、齐、燕、魏全都复活,秦始皇好不容易建立的秦王朝一夜间回到了战国时代,陈胜居功至伟,赵、齐、燕、魏,还有刘邦、项羽哪个不是借他的势起来的,可他却要一点点地沉沦下去。
  公元前208年,秦朝的泗水郡监听说小小的泗水亭长兴风作浪,觉得被打脸了,很生气地去围攻丰地,后果很严重:他被刘邦打死了。
  刘邦是个棋风朴实、喜欢捞实地的选手,夺下丰地后,马上派雍齿驻守,巩固胜果。陈胜的做法则像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最后什么都丢了。
  刘邦取得丰地后,信心大增,转而进攻泗水郡守守卫的薛地(山东曲阜)。郡守和郡监的命运一样一样的,都战败,然后被杀。
  陈胜的大将周文一直都很厉害,不幸的是他碰到一个更厉害的不务正业的税务官章邯。周文被章邯打得抑郁,无药可医,只能自杀。陈胜的西路军就此覆灭。
  更糟糕的是,吴广的东路军在河南荥阳也吃瘪了,久攻不下。吴广的部下田臧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煽动同事杀了吴广,将吴广的人头献给陈胜。
  吴广是陈胜的头一号战友,陈胜对吴广却无丝毫怜悯之心,反倒高兴地封赏田臧,委任其为楚国令尹及上将军。
  田臧被鼓舞得像打了鸡血,亲自率领精兵西攻敖仓(荥阳东北的敖山),战斗在秦军交锋第一线,他的对手是不务正业的税务官章邯。结果章邯胜,楚军大败,田臧身死。(050)
  日期:2020-07-26 09:25:25
  章邯马不停蹄地东进,攻打荥阳。荥阳的守将是田臧的部下,他的命运和上司一模一样,都是兵败身死。
  章邯像推土机一样,步步碾压陈胜的军队。拿下荥阳后,章邯再一次击败楚将邓说,夺取郯地(河南郯县),邓说逃亡;章邯接着进攻许地(河南许昌),又赢了,许地守将伍逢逃亡。邓、伍双双逃到陈县求安慰。陈胜被接二连三的失败气疯了,杀了首先到来的邓说。伍逢捡了一条命,他来到陈县时,陈胜冷静了下来,没有再杀他。
  陈胜跟自己的部下治气,胡亥也跟李斯闹不痛快,多次训斥李斯尸位素餐,身居三公高位,却让盗匪横行,实在该死。

  李斯被这个毛孩子吓得半死,只得迎合胡亥的重口味,建议再次加强秦朝的惩罚等级。如果说以前秦法的严酷度是到顶的十级,被吓得得了失心疯的李斯将严酷度升级到破天花板的十级加。变态的胡亥对变态的严刑喜闻乐见,认为那才是常态。能臣与忠臣的新标准变成谁能征收更多的税,便是有才干的官吏;杀人最多的酷吏便是忠臣。
  “能臣”与“忠臣”两位一体,百姓拿不出那么多钱,自然就成了罪犯,既然是罪犯,那就该死。于是骇人的场景出现了:路上的行人有一半是罪犯,而且是受过刑罚的罪犯,没有挺过刑法的罪犯就成了死人,尸体成堆地堆积在街市中。任何神经正常的人对此都恐惧万分,愤怒就在恐惧中萌芽、生长。既然活不下去,那就放手一搏,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李斯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嬴政手下做了不少大事,才会被委以相国大任。胡亥是个禽兽不如的人渣,如果只是贪图享受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他特别喜欢显示权威,让人产生畏惧,他在别人的恐惧中享受生存的快感。权相李斯被收拾得俯首帖耳,胡亥心里爽得不行。(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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