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有诡》
第43节

作者: 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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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坑鸟神色凝重地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不但幽暗鸟被杀了,我们隔壁那七只老鬼手下的那两个附丧神和开明兽妖的一张脸也都被弄死了!据开明兽妖说,两个附丧神进入了钩玄馆之后就被寄生了!随即出来,趁着幽暗鸟大意之际,一把就戳穿了幽暗鸟的心脏,并且有血眼珠一样的东西从附丧神的体内钻出来,钻进了幽暗鸟的尸体,瞬间就控制了幽暗鸟的尸体……”
  姑获鸟身边的浓雾滚滚汹涌,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可是日野俊光体内孵化出来的一百零八只血眼珠都在我这里……按照异诞大人的规划,它已经拥有了河梨帝母的意识!”
  说着,“河梨帝母”占据的夜鹭的尸体忽然坐在了地上,从它的体内悉悉索索地钻出了一百零八只滴溜溜乱转的血眼珠,然后又依次钻回了夜鹭的尸体之中。
  墓坑鸟焦虑地道:“如果不是从日野俊光体内孵化出来的‘鬼母之卵’呢?”
  “怎么可能?”姑获鸟失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鬼母之卵这种逆天的东西,想要孵化出来有多困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果不是异诞大人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去筹谋,才终于等到了这个眼下这个秽土破禁的天赐良机,又让我们早早的占据了京都这一块适合布置阵法、聚拢灵气的宝地,加上你用特殊的手段蛊惑了日野俊光的心智,让他心甘情愿以身饲卵……这枚‘鬼母之卵’绝没有可能孵化出来!”
  墓坑鸟道:“日野俊光炼制的鬼母之卵一共有九颗!其中有一颗原本应该被影子幕府暗中送往京都御所,交给另一个宿主!但是那枚卵最后却失踪了……”
  姑获鸟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就算真有那么巧,那枚卵落在了合适的宿主手中,并且借助京都御所的阵法孵化出来了,它也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野生妖怪,不可能会听命于任何人,钩玄馆的馆主又不是异诞大人那样伟大的存在,不可能在事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让鬼母之卵孵化出来的野生妖怪体内,诞生出听命于他的意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墓坑鸟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未必就真的不会发生!假如……”
  “假如什么?”
  墓坑鸟眼中寒芒闪烁:“假如钩玄馆的馆主真的是一位堪比异诞大人的伟大存在,是以为行走在人间的神明呢?”
  姑获鸟身边那团漆黑浓郁的雾气,突然“嘭”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炸开,显露出了姑获鸟的本来面目。
  这竟然是一个浑身赤果的年轻女子,身上披着一层根本遮不住她身子的鸟毛。她怀里抱着一个已经僵硬的婴儿的尸体,却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在给死去的婴儿喂奶。
  很快,炸开的那一团浓郁黑雾又缩了回来,将她团团的裹住,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堪比异诞大人的存在?行走在人家的……为什么你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姑获鸟小声地嘟囔道,“这样吧,我和河梨帝母亲自去钩玄馆一探究竟!看看杀死幽暗鸟的到底是不是从鬼母之卵中孵化出来的血眼珠……”
  “不行!”墓坑鸟毫不犹豫地否决道。
  黑雾之中,两道狰狞凶恶的寒芒一闪而逝,姑获鸟冷冽地道:“我的权限在你之上!你最好不要忘记这一点!!”
  墓坑鸟愣了一下,摇头道:“我并不是要限制你,而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幽暗鸟虽然是我们三个当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但是也有人类五阶巅峰大阴阳师的实力,就算是遇到了六阶的大阴阳师,打不过总也能逃走!但是它却就这么死掉了,死的毫无价值!可见我们的对手绝对不是普通人!
  假如杀死了幽暗鸟的,真的是从鬼母之卵孵化出来的,它本身就应该有不逊色于你我的实力,而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竟然悄无声息地就被钩玄馆的馆主降服了……
  你难道就不想一想,这位钩玄馆的馆主有多么可怕吗?一旦你亲自去了,并且出了意外的话,丢命是小事,不能完成异诞大人的计划才是无法原谅的大事!你难道就不想一想后果吗?!”
  姑获鸟不吭声了!
  的确,丢命是小事,她姑获鸟有许多分身,丢了一条命不至于像幽暗鸟那个蠢货一样,直接死掉,但是势必会破坏了异诞大人的后续计划……
  “那照你的意思呢?你准备怎么办?”
  墓坑鸟道:“我们不能亲自去,但是可以让那七只从鬼门逃出来的老鬼去!他们毕竟是年深月久的鬼王,毁灭级巅峰的存在……”

  姑获鸟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去想法子说服那七只老鬼!”
  三十三间堂。
  莲华王院内,正在上演一场瀛洲最古老的戏曲——“能剧”。
  “能剧”表现的是超现实的世界,因此演员们需要带上作为身份识别的面具——能面,来扮演非现实的幽灵、魔鬼、畜生、神明等等。
  再加上各种神叨叨的配乐,往往会让看剧的人毛骨悚然、感到十分恐怖,因而也被成为幽灵的艺术。
  这种集合了癫狂、诙谐、惊悚的戏剧,如今在瀛洲早就已经没落了,只有为数不多的中老年人群才懂得欣赏。
  因为根本就没有年轻人会喜欢这种,包含了许多的阴晦的暗示和阴翳的象征手法的晦涩戏剧。
  有这闲工夫,在家多追几集富坚老狗的新番他不香吗?
  多舔一舔石原里美、新垣结衣的盛世美颜他不解馋吗?
  当墓坑鸟和姑获鸟走进院中的时候,空旷而肃穆的能剧舞台上,一个身穿华服的小女孩,正带着能面,悲伤地在舞台上迂回、徘徊、踱步,扇子在她手中缓缓地舞动,十分的哀婉动人……

  再加上一旁的乐师们配合着,闭着眼睛发出吟哦、鹤唳一般的高亢声音与嘶哑低沉如同念咒一般的诡谲声音的交互衬托,将整个舞台的阴翳气氛展现的淋漓尽致。
  两个鸟人妖怪都没吭声,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戏。
  它们都知道七个老鬼的臭脾气,在欣赏这些阴森鬼剧的时候十分入迷,千万不能打扰,否则这七个老鬼绝对会当场翻脸。
  果然,它们站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有一张狐狸面具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迅速飞了出来,来到了两个鸟人旁边,在半空中漂浮着,尖尖的狐狸嘴巴中啧啧有声:“这么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好剧,你们看了大半天,居然一点都不感动,啧啧,简直不是人,也太冷血了!”
  ——你麻痹嘞,说的好像你是人一样,被忘了你他妈是个鬼王啊!!
  姑获鸟差点就要骂人……不对,差点就要骂鬼了!
  幸好墓坑鸟发现它情绪不对,连忙用眼神制止了它,毕竟这一次来是有正事要办的,总不能真的跟一个看戏看多了、已经神志不清的老鬼一般见识吧?
  狐狸能面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舞台上的能剧,一边看一边为两个鸟人介绍道:“这是一个发生在平安时期的故事,平氏和源氏这两大家族之间经常爆发战争。平氏家族的平重衡,在一次战斗中因为胯下的马中箭而被俘。源氏很欣赏他的才能,就让侍女千手以歌舞去伺候他。平重衡虽然对善良美丽、舞姿动人的千手很是心动,却始终不肯投降,最后被斩首而死。侍女千手听闻死讯之后,也因思念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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