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
第17节

作者: 阿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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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在她滑落的地方突然出现。

  因为天黑,他根本不可能看到她滑下去的痕迹,但却听到山谷下有河水流动的声音。他清楚这里的山谷很浅,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河流的声音呢?
  他探身朝下一看,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他立即明白,下面是一条暗河。
  无意间,他看到在暗河上面的谷底对面,因为月光的照射,草丛中有光线若隐若现,因为亮光太大,他断定那绝对不是萤火虫。
  于是,他飞身纵了下去,随着双手在灌木从中的几次探抓,他很快地落在了谷底,躬身伸手一找,竟然发现那闪光的是一只银手镯。
  他没有下到暗河,而是沿着暗河上面的谷底往前搜索,这时,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他继续往前搜索着前进,拐过一个弯之后,隐隐看到有一道细长的光线在前方一闪一闪地射向天空。
  他立即攀上岩壁,在一团枯藤上找到落脚点,然后朝射出光线的地方看去,则清清楚楚地看到钟云惠正用手电向飞机发出信号。
  一会儿,飞机上的伞兵便跳出了飞机。
  钟云惠本来想追着伞兵降落的地方赶过去,但这是才发现自己不仅筋疲力尽了,而且浑身都剧烈地疼痛起来,于是只得靠在一块岩石上,不停地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伞兵闪着手电。直到那个伞兵在距自己不到二十余米的地方降落。
  那个伞兵落地后,十分熟练地收拾好降落伞后。边朝钟云惠快步走了过来,当他准备用暗语接头时。突然看清了她的脸庞,这不仅使他大吃一惊。
  "云惠?惠子--"
  他失声喊道,并且立即冲了上去。

  钟云惠一愣,当她看清来人后,嘴唇动了一下,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因为太过意外的惊异,竟然晕倒在来人的怀中。
  等她苏醒过来时,大部分伞兵已经围在了她的身边。
  "惠子--"
  她仔细地望着怀抱着自己的那个伞兵:"植田君吗?"
  那人正是她的初恋情人植田雄,和她有个中国名字钟云惠一样,他也有个中国名字叫那雄。他们曾经都以为自己是中国人,都被人送进了日本人在满洲开的孤儿院里,直到有一天,松本也夫来到孤儿院,告诉他们本来是日本人。他们的父母原是日本拓荒团的人,他们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并且开始接受松本也夫的训练,最终为日本谍报机关服务。
  能够在这里相遇,他们都感到异常惊异,因为早在两年前。他们都在松本也夫那里得到了对方已经死亡的消息。
  植田雄眼睛湿润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
  钟云惠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也是。人都到齐了吗?"

  "还有三个落在了后面,估计快到了。"
  钟云惠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不行,你们快去接应,这里没有国民党的部队。但后面有共.产党的游击队,晚了怕出意外。"
  植田雄留下两个人守护着钟云惠。自己则带着其他人朝后山扑了过去。
  而在他们之前,隐蔽在岩壁枯藤上的那条黑影一纵身。直朝后山奔去。
  吴起燕从山洞里逃出来后,立即与隐蔽在灌木丛中的陈大娘汇合。

  "怎么了,"陈大娘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在里面耽搁了大半天?"
  按照事先的预计,吴起燕进洞释放张必克并且一块撤离是有足够的时间了,但陈大娘看到徐铁回来而他们还没有出来时,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老张同志不肯撤离!"吴起燕叹了口气:"唉,陈大娘,我们先撤吧。"
  陈大娘想了想:"你先撤吧。国民党从飞机上运来了部队,想必是下决心要剿灭游击队的,估计城里的敌人马上就要上山了。我本来就是山里的人,被他们碰见也不碍事,你虽然有通行证,但出现在这里也不能不引起敌人的怀疑。你从后山的吴村绕回去。我在这里再看看。"
  "那不行,要么我们一块走,要么一块留下。"

  "没事的,两人走目标太大,你没看见刚才我们过来的地方,树上还有游击队的暗哨吗?走吧,朝那边草深的地方撤!"
  吴起燕估计游击队马上就会转移的,自己跟着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现在已经知道张必克还活着,而且也看到了游击队还存在,这一切就足够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立即找到老朱,把这里的情况及时汇报上去,等待着工委的领导作出决定。
  于是,她再三叮嘱陈大娘"小心"之后,自己就遁入了深草之中。因为要躲避游击队在树上的暗哨,她没有办法朝后山的吴村方向走,只得照着暗哨的盲区往前山走。
  刚刚走出暗哨的视线,就在她准备松口气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
  瞬间的惊恐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一个人抱了起来。

  抱她的人本来是迎面而来的,几乎是在抱起她的同时,在空中把她转动了一个方向,使她背贴着他的胸口。
  他们落在了一棵粗大的树枝上。
  她刚想喊叫,却被他从后面用手把嘴捂住;她刚想挣扎,又被他的双腿夹住了身子,使她动弹不得。
  她张开嘴死死咬住他的手掌,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时,她看到远处有无数黑影分几路扑来。
  一个黑影贴在他们藏身的这棵树下,向后叽里呱啦地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像是在招呼同伴,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后面冲到他面前,低声喝道:"混蛋!早说过,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开始,必须说中国话!"

  "是!"
  后到的那个黑影一挥手,后面的黑影鱼贯而至,又直扑后山。
  吴起燕并没有意识到下面的人是日本人,但却感到搂着自己的人是在救自己。于是,她悄悄地松开了咬着他手掌的牙齿。
  她感到自己嘴里咸咸地,充满了血腥味道。
  看到下面的人都走开后,那人才把她放下树来,等她准备回过头来看看他时,他已经跃入夜幕中。
  他紧紧地跟在日军特攻队的后面,一直追到后山的草坪,他沿着山壁爬了上去,居高临下注视着下面的草坪。草坪上,日军特攻队一部分人在四周担任境界,其他人围着那三具尸体。
  植田雄看了看尸体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真的遇上了共.产党的游击队!"
  "植??哦。不,那队长。我们是不是分头追赶?"
  植田雄瞪了他一眼后,又环视了周围的人:"记住,我叫那雄!你们也必须把自己中国的名字给记牢了,否则军法从事!"
  "是!"
  植田雄朝黑茫茫的森林扫视了一遍:"把他们埋了,做好记号,等帝国大军来到之后再为他们招魂。至于这些游击队,还是留给国民政府去对付吧,我们走!"
  他们迅速地掩埋了同伴之后,立即朝前山的暗河撤去。
  小吴和国儿看到他们迅速沿原路返回后,这才松了口气,他们在相距不到十米的两棵树上,借着月光打着手势。因为他们看到山岩上的那个黑影还在那里,等着撤走的日军特攻队离开后,才返身紧随其后。他们准备抓住这个落单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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