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
第53节

作者: 阿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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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感觉到总部在玩火。唯一知道钟云惠真实身份的自己被弃用,而在大战的前夜,钟云惠活跃于江石州的军情各界,这颗丨炸丨弹一旦爆炸,其造成的巨大破坏力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不过眼前的这一切对他来说,都不是十分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必须在大战开始之前联系上组织,那样才能让云山抗日游击大队既能够有力地打击敌人,又能够有效地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他在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到医院,他希望张必克能够早点清醒过来。就在他快到医院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医院里面闪了出来。
  "李厚德!"

  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立即招呼黄包车停下,然后无声无息地跟了过去。
  在一个小巷的拐弯处,他伸手拍了拍前面的那个人影,那人一惊,缓缓地回过头来,这下轮到上官雄大吃一惊了,对方竟然不是李厚德。黑暗中,上官雄看到对方脸上一道自左额头到右下腮帮子的刀疤,活生生地把脸一分为二。
  就在上官雄愣神的时候,对方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惊喜、委屈和恐慌的复杂表情:"上官主任,是我呀,李厚德。怎么。您、您不认识我了?"
  在西餐厅二楼A座的包厢里,老三看着曾玲,表现出既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不屑一顾的样子,因为他不清楚为什么总部会派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子来与自己接头。按照总部的规矩,潜伏的人员一旦被谁唤醒,那么被唤醒者将成为这个唤醒者的直接下线,老三实在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凭什么成为自己的上线。
  曾玲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吐了一个烟圈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三,措辞犀利地问道:"怎么,是觉得我太年轻了还是太漂亮了?你的眼神所流露出的不恭,足以证明你的目光短浅和不堪重任!"
  老三走到她对面坐下,倚老卖老地说道:"是青浦特训班的还是临澧特练班?用这种口气与洪公祠特训班的前辈讲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曾玲杏眉倒立:"哪个班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代表着总部,如果你对总部的决定有异议可以面呈戴老板,用不着在我面前鼻子里插大葱!"

  老三笑道:"小姐训斥的极是,山鹰奉命来到,敢问以后怎么称呼您?"
  "风向标!"
  "风向标?"老三摇头笑道:"总部真是人才济济呀,这代号取得都这么富有诗意,用年轻的风向标唤醒沉睡的老山鹰,然后秉承领袖意志,去体念领袖苦心。说吧,有什么新任务?"
  曾玲看到他不仅瞧不起自己,而且还敢拿戴老板的话开涮,顿时大怒,心想,要不不给点颜色你这个老家伙看,你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她飞指一弹,手中的烟直扑老三的面门,随即把桌子一拍,桌子上的刀叉便被震了起来,她用手背一推,刀叉直奔老三的双耳而去。
  老三漫不经意间用嘴衔住香烟,抬起右手一挥,刀叉立即收入掌中,然后把香烟吐了出来:"我从来就不抽烟,也没有习惯与别人、尤其是女人共用刀叉,还有一点,我的双腿正张开着准备迎接您的飞鞋呢。怎么,您的教官是谁?刘绍复、黄林玉还是沈醉,他们没教您上下齐发才是最令人难以招架的吗?"

  曾玲一见他从容不迫地化解了自己的攻击,而且还被他冷言冷语地奚落了一番,顿时情绪有些失控,竟然准备掏枪。老三白了她一眼:"风向标是给山鹰指引方向的,而不是来杀山鹰的,看来总部让您来江石州,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曾玲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憋着一肚子气却又做声不得。
  看到高志彬和钟云惠走了进来,坐在角落里的赵传凯立即用报纸挡住自己,见他们在另外一则坐下后,他把钱丢在桌子上后,就匆匆离开了西餐厅。
  赵传凯离开西餐厅后,一边走着一边想,这曾玲也就是个上尉秘书,在总部里顶多只能算得上是给处长看家护院的,这一出门却能呼风唤雨。成为中校情报处长老三的上线,如果不上处长的床,她哪能受到这般宠爱拥有如此权力?至于下到基层的钟云惠也不是什么好鸟。表面上故作清高,还不依不饶地在众人面前对上官雄一往情深,可刚刚来了个高志彬。她就把上官雄忘的一干二净。
  他提醒自己,组织里的女人碰不得。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为什么自己不去请上官雄到西餐厅来坐一会呢?
  高志彬非常绅士地举止,让人看上去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年轻军官,尤其是与其年纪极不对称的上校制服,更是吸引着不少惊异的目光,而身穿旗袍,丰满且艳丽的钟云惠在他对面更是相映成辉,让人觉得这真是天下最完美、也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他们点了一些吃的和美酒,等服务生端上来之后,高志彬举起酒杯:"来,为了我们在江石州的不期而遇干杯!"
  钟云惠笑道:"还是为那莫名其妙的一枪吧。"

  高志彬轻呡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道:"怎么是莫名其妙的一枪,分明是我们相遇的礼炮嘛。嗨,说实话,这次从武汉来到江石州,原本以为天天面对的将是血雨腥风,没想到却能够遇见您这位貌若天仙的大美女,真是不枉此行呀!"
  "不枉此行的还不止这些吧?有的人出生入死一辈子也干不上上校,你倒好,这一来江石州就连升三级。真是可喜可贺呀!"
  "哈哈哈,"高志彬笑道:"在部队里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叫做前线升官死得快!因为在大战之际突击提拔的。基本上都是送死的官。当然,不管升不升官,既然上了前线,能够活着回去那是造化,死了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我呀。从来就没有把生死放在眼里。"
  "看得出高连长??不,高总指挥,你是个相当出色的军人,否则,上峰怎么升你而不升别人呀?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听说那天遇见日本鬼子的时候。你没说两句话就命令士兵开枪,你是怎么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
  "这个嘛??"
  "怎么,还在我面前卖关子?"

  高志彬笑道:"哪能呢。好吧,我可以告诉您,反正您是军统的人。这情报说不定还是您给提供的呢!我们出武汉的时候就接到命令,说日本鬼子可能袭击咱们这个车队,而且有可能是在市中心,更有可能就是穿着国军一样的制服。等我与他们碰面后,再一看他们身上配备的武器就明白了,怪怪,看看他们手持卡宾枪,胸前挂手雷,那阵势,就连委员长的卫队都赶不上,不要问,一定是日本鬼子的特攻队。"

  钟云惠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不仅如此,连远在九江的松本伊代也知道自己暴露了。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之情,她端起酒杯:"来,为你的旗开得胜,也为了今晚你盛情的邀请,干杯!"
  "干杯!"高志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显得有些得意洋洋,因为从钟云惠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完全为之倾倒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她替他堵住伤口的那块手绢:"钟小姐,您看我现在有点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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