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师的爱情守则》
第10节

作者: 小手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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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不该再见你,我知道一切早已成云烟,我知道我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知道我们今生都再不会有可能。付晴的心中愁云密布,她虽这么想着,可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双脚,迈出门去驱车赶往江边。
  Eric穿了一件略微发黄的白色衬衫,坐在江边的一条小船里等着付晴。这件衬衫,是当年上学的时候肖娜娜送给他的,可是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衬衫本来该是付晴送给他的。
  那一年,Eric在无意中读到了一本小说,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读着那些唯美又有些哀伤的文字,他突然就对那个孕育生养了张爱玲的国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Eric和学校申请了交换的名额,去了张爱玲的生地。
  遇到付晴与肖娜娜,是Eric不曾想到的事情,他仿佛碰上了小说中的情节,付晴温婉柔美如白玫瑰,而肖娜娜也如红玫瑰般热情如火,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书中的主人公,可是如同所有的主人公一样,Eric也必须在两朵完全不同的玫瑰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不必怀疑,Eric确信自己深深的爱上了付晴,他想带付晴远走,回到他的家乡去,永远的厮守在一起,可就在他想要当面表白的时候,付晴却突然对他生分了许多,付晴不再对他笑了,也不再如原来一般温柔的看着他了。
  于是,他舍下了白玫瑰,接受了红玫瑰的热情攻势。

  可是很久之后,久到肖娜娜生下了孩子,Eric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付晴一看到自己穿上这件白色衬衫,便会面露悲伤。
  只因为,这衬衫原本是付晴要送给他的定情之物,可是因为害羞,付晴求肖娜娜帮自己转送,而肖娜娜送出衬衫时候说的却是:“Eric,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这成了Eric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他每天看着肖念和肖娜娜几乎一样的脸,渐生出了怨恨,他终于决定前去找付晴说个清楚,可却没想到,肖娜娜知道了之后,竟然选择了自杀。
  或许是出于自责,又或许是出于绝望,肖娜娜就那么从楼上跳了下来,死在了付晴的面前,当日漫天的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晴儿,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付晴原本很奇怪,为什么往日排着长队的港口今日空无一人,直到Eric把当年的事情讲给她听,她才终于明白,Eric是故意包下了所有的船票,想要给自己留一个清净的足可以用来倾诉的空间。
  再听到当年的那段往事,付晴竟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年轻的时候,付晴曾以为,假使有一天Eric对自己表白,那将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事情,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付晴却忽而觉得有些可笑,既然错过,又何必再去挽回?
  就好似,那一年,付晴孤身一人站在江边的垂柳下,眼看着树影斑驳,怀念着与娜娜在一起的时光时对自己承诺的那句:总有一天我会悠闲的走过垂柳湖畔,而不是匆匆涌入拥挤的人群……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付晴也曾以为自己总有一天能逃离痛苦的回忆,逃离一成不变的生活,可时到今日,她却仍旧只能停留在原地,哪儿都去不了。已然成为事实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妄图改变事实的一切行为,都不过是徒劳。
  “晴儿,跟我走吧,可以改变的,一定可以!娜娜不在了,念念也不在了,没有人再能成为我跟你之间的障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付晴眼看着情绪激动的Eric,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激动心情,就像那件褪色发黄的衬衫早已失却了本相,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并没有发觉,船已经行到了江心。
  Eric遭到了付晴的拒绝,并没有发怒,只是低垂下了眼帘,再抬起头的时候,却是换了一副表情。付晴瞧出了他面目中的冰冷,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良久,Eric终于缓缓开言:“我之前听刘宏说,你说念念的死相有些奇怪?是这样吗?”见付晴眉头紧锁,并没有回答,Eric又冷笑一声接着问道:“你真是那么觉得的?”
  付晴终于回忆起来,初见肖念的尸身时,她便已经觉得那孩子死的有些怪异,他身上骨折的地方有些蹊跷,但付晴毕竟不是法医,她只能猜测而没法确认,本来当时她曾想过报警,但因为和孔孑相亲,她一时忘了,再加上后来Eric的出现,彻底扰乱了付晴的注意力。此时听Eric问起,她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付晴想开口回答,忽听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付晴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孔孑的声音:“付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心情有些不好,又不知道该打给谁,这才想起你的,毕竟我们还不算太熟,我觉得我可以跟你说说话。我……”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有事以后再说!”付晴急切的想继续听Eric说下去,她迅速的挂了电话,再次抬头看向Eric,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的身前。

  “晴儿,这次回来,我只是想再跟你说一句当年没有说出来的话。你听着,我爱你,当年的我太年轻,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你会那么的痛苦,时间越久,我越是痛不欲生。尤其在知道了娜娜欺骗我之后,我更是后悔。就像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一样,我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付晴眼看着Eric莫名变得血红的双眼,心中的恐惧渐渐升腾而起漫布了全身……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付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Eric为何要在自己面前念出这么一段话,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段话就是出自于张爱玲的小说,也就是Eric所说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或许付晴并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再去和Eric有任何的关联。
  在男人的概念里,曾经暗恋过的,追求过的,相恋过的,所有的这些女人都会被贴上一个共同的标签,叫做自己的女人。或许在Eric的心中,即便不曾拥有,但是付晴爱过他,便永远是他的女人;
  可是付晴并不这么觉得,她想往前走,不想再回头,所以付晴拒绝了Eric的告白,而此时,Eric看着她的眼神,又让付晴觉得极其的不舒服。
  “你到底要干什么?”付晴实在忍不住,终究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晴儿……”
  Eric避开了付晴的眼神,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缓缓念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真的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不是觉得念念死的蹊跷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事实,其实,念念并不是失足从楼上摔了下去的,而是......我推他下去的。他身上的骨头,也是我打断的,他不让我回来见你。我都是为了你呀,都是为了再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现在好了,娜娜和念念都不在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现在你能相信我有多爱你了吗?你跟我走,我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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