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城管的那些事儿……》
第32节

作者: 黑甲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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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吴刚拨打了120,用救护车把劳德怀火速送到附近医院,经过急救,转危为安。(医生事后说好在送得及时,要不然非常危险。)当晚留医,之后例行做了一大轮检查确诊是冠心病引起的急性昏厥。住了三天院,他就非要急着出院。出院时医生一再叮嘱他要注意按时吃药多休息,要不然病情会继续恶化。劳德怀看着手中的一大串住院费清单连声称是,心里念的却是怎么明明有社保自己还要出五千多块,再住下去还不知道要丢多少钱进这个大窟窿。

  大年初八单位正式开工。广东人有过年“逗利是”的习俗。“老板”们(行政单位的领导也算)这一天会早早回来给开工的员工下属发些红包,以示勉励和新年祝福。当然收到例行的那份“利是”时,你可以讲些吉利话或玩笑话逗“老板”开心,缠着他多发几个,其他人也可以起哄甚至从老板手上去抢。这个传统由来已久,算是每年春节后最热闹最开心的日子。除了老板们的“利是”,单位还有个开工红包,今年照例是五百。收完开工红包,第二天一科就有两个队员提出辞职,其实他们早就有辞职意向,只不过年前工作不好找,所以决定收完开工红包再走,顺便逗多些利是赚个新年彩头。市局已经在年前发了通知要求各区暂停招聘执法队员,原则是“只出不进”,防止有人趁着编制改革突击进入城管系统。提出辞职的两个队员都是初小文化,估计想捞个编制没戏,所以迟走不如早走。对一科和劳德怀来说,新年未即就遭遇了一次“非战斗减员”,自然有些失落。

  元宵节前,单位一般没什么事忙。因为流动摊贩基本上是外地人,这阵子大多返乡未归,部分商家也未正常开业,市容市貌和其它工作的管理压力不大。还有个原因,分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在十五之前,尽量不去接触企业或商户,防止个别执法队员利用过年拜访的由头去搞钱,有点避嫌的意思。除了必要的巡查和工作,大家一般都呆在办公室里聊聊天上上网,春节的气氛还未散去,人们还沉浸在久违的轻松和写意之中......

  表面上的祥和气氛在元宵节之前的两天被打破了,有些深藏在暗流之下的人和事逐渐浮出水面,让吴刚第一次这么深切的感受到了单位的人事复杂,更想不到的是,随着事情的慢慢发酵,现实的残酷和人性的复杂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事情得从王局长接受区纪委约谈说起。按理说这种严格保密的事情绝不应该扩散,不知为何在分局中层干部之间却传开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在一些八卦份子的推波助澜下,没两天分局已经人尽皆知。这次纪委找王德坤谈话,主要是收到了匿名举报,说他们班子经常在某私人会所(无名农庄)进行高消费,春节前他多次接受贿赂,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行贿的几个人,具体收了多少贿款都列的清清楚楚。

  脸色铁青的王局长从纪委回来,马上找来梅昊。在局长办公室里,梅副局长听完他叙诉的简要情况,问了句:“要不要叫万全和老幺,老二他们上来一起商量下?”
  “不用。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王局长板着个脸,顿了顿继续说道:”哼,没想到这小子跟我来这一手!小人就是小人,养不大的!”
  梅昊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好象有点疑惑问了句:“如果是他,为什么说是我们班子经常去高消费呢?”
  “他不这样说,我还不敢确定就是他,这叫欲盖弥彰!。懂吗?”用眼睛瞪了瞪梅昊,局长今天显得情绪非常激动,音量也大了起来:“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把自己扯出来,想证明不是他干的,你想想除了几个面上的关系,我们才叫他去过几次农庄?”
  “那会不会其它人出了问题?”梅昊小声提示道。
  “其它人?老肖和老郝绝对靠得住,他们跟这小子没什么接触,况且事情都有他们的份,不可能自己整自己吧?”和梅昊相互对视之后,王德坤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肖华,号称“肖神通”,据说有多家咨询和投资公司。他跟不少测绘公司,中介机构和房地产老板,及若干政F部门(规划,国土,执法部门及行政服务中心)关系都很不一般。“别人搞不定的事只要找到他大都可以搞定,当然不过收费也不会便宜。 郝恒,则是南江市一家知名工程公司老板,除了承包一些大型房地产项目的基护工程外,政F的部分拆迁工程业务也干,所以跟南港执法分局有不少业务往来。肖,郝两人的业务开展离不开政F部门的资源和人脉,所以在南港甚至南江他们俩不说呼风唤雨,但用鼎鼎大名来形容毫不为过。二人都比王德坤年纪小,但王局长以老肖和老郝相称,历来将他们视为上宾,单位上次的新年晚会还是他们赞助的。当然那几万块钱相比他们在南港,在王德坤这里赚到的真是不值一提。王局长在查处违章建筑(超高,飘层,搭建)是否立案,是否强拆上有相对的决定权,在违法土地使用定性,拆迁款补偿,拆迁工程项目招标,工程量大小核算,工程款拨付时间这些事情上有最终的决定权,所以三人逐渐发展成了相互帮助,相互需要也相互利用的“铁三角”。至于郑常务在分局重大事项上只有参与和建议权,王德坤的核心利益不会让他沾边,除了安排肖和郝向征性的过年过节送点红包给他。重大事项他都用局长负责制和财务一支笔制度来掌控。

  过了一会,局长的情绪平复了些,音量也小了点:“事情要符合逻辑才行,你想想看,如果我出了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他嘛,他盯着我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哼,给他放权放财,也没怎么亏待他,还是满足不了他的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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