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给的,假的我也要》
第24节

作者: 温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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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战一直没说话,只是铁着脸,眼里杀气消了些,但还是很冷。
  这时他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大哥……嗯,找到了,没事。”

  说了几句,他将电话递给我,示意我接电话,我知道是方哲打来的。我不想接听,但又不敢不听。
  “喂。”我轻声招呼了一声。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方哲温和的声音,并没有大吼大骂,而是很温情的关切。
  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我拼命地想要逃离方哲的控制,可最后在我危难之际,救我命的还是方哲的人。今天要不是高战,我就彻底没命了。那个畜生是一定会杀了我灭口的。

  “我没事。”我轻声说,心里竟然有些内疚的感觉。
  “没事就好,回去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做傻事了。”方哲柔声说。
  我轻轻嗯了一声,将电话递还给了高战。
  “对不起大哥,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接受处罚。”高战对着电话说。

  我在旁边赶紧替高战说话,“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责怪阿战,是我的错。”
  不知道方哲听见没有,反正高战没有再将电话给我。
  等他挂了电话,我再郑重地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嫂子是聪明人,不该做愚蠢的事。”他冷声说。
  我低下了头,没有解释。这件事无法解释,他是方哲的兄弟,不会明白我的感受,除了我自己和我死去的妈妈,这世上恐怕没人会明白我的感受。

  他可能觉得自己语气不好,于是又补充说,“嫂子这样做太危险,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我叹了口气,又说了句对不起。不管怎么说,今天确实是他救了我,救命之恩大过天,我不想和他争辩。
  于是他也就再没说话,车内陷入沉默。
  见他脸色渐渐缓和,我才又重新和他说话,“阿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是一个困扰在我心里的问题,那个畜生司机开车去的地方那么荒僻,一路也没有摄像头什么的,阿战怎么会那么精准地找到那里?
  高战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罢了。”我轻声说。
  “轮椅上装有定位系统,相当于微信的定位功能,大哥说嫂子对他有些误会,可能会有逃跑的想法,于是就在轮椅上装了定位设备。”高战解释道。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高哲早就防着我逃跑,在轮椅上做了手脚。我腿不方便,我要出逃,必须依靠轮椅,所以就算逃到天边,只要轮椅在,他就能轻易找到我。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和方哲斗,还是处于下风,他心思之慎密,由此也可见一斑。要想找这么一个人报仇,恐怕真的是很难很难。
  而现实又是如此讽刺,他为了防备我逃脱的装置,今天却又救了我。
  回到半山别墅,杨玉和杨敏早就等在门口。
  杨玉的眼睛哭得红红的,不知道她是担心我哭的,还是担心如果我走丢了,方哲会对她们姐妹下狠手。
  从方哲和高战的行事手段来看,我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杨家姐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真是不好说。
  “太太,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了呀,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打电话你又不接,吓死我了。”杨玉的眼泪又下来的,看得出她的压力真是好大。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真是对不起。”我轻声说。
  “回来就好,太太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杨敏一边擦眼泪一边问。
  “我不饿,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那您先休息,一会再起来吃饭。”
  她们帮我上了二楼,回了房间。我躺下,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我还心有余悸。
  我开始反省自己,我想逃走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我当然不知道我逃走后会面对那样的风险,所以我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人世险恶,危机处处都有。因为想要逃走,所以遭遇差点死去的危机,确实很让人害怕,可是我不逃走,心安理得地住在杀母仇人的房子里,享受他给我的优越生活,难道就是对的么?
  想来想去,终究是没有答案。唯一的答案,就是我不管如何选择,都是错,都是悲剧。

  忽然又丧了起来,又觉得生无可恋。
  一直躺到下午天快要黑了,我才起来。
  杨玉手里拿着一些材料,“亚姐,各项检查报告都出来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你千万不要气馁,你要继续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对绝望的人生来说,无疑是好消息,也确实让我心里宽慰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而且一时半刻也不会死,我的人生不管有多苦,都还会继续。
  不管再难,我也得面对,所以我决定吃饭。

  高战竟然难得地和我们一起吃饭,他早上和中午吃得很多,但晚饭并不多。这可能是他自己有意控制。
  他沉默地吃饭,并不说话。吃着吃着,忽然站了起来。
  我和杨家姐妹面面相觑,不知道高战要搞什么。
  过了一会,他拿了瓶酒进来,应该是从车上拿下来的。是瓶洋酒,好像是瓶威士忌。
  他将酒打开,又站了起来,这一次我们都知道他是去找杯子,杨敏说她知道杯子在哪儿,她去拿。
  他将酒倒进杯子里,闻了闻,并没有喝。
  “我平时喜欢喝酒,但自从来到这里后,我一滴酒都没喝过。因为我怕影响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保护嫂子的安全。可是今天看来,嫂子自己都不介意自己的安全,我又何必那么认真?”

  我印像中这是高战一口气说话最多的一次,听得出来,他是在针对我。也许不能算是针对,总之他是在生气。
  “嫂子,阿战是个笨人,只知道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好。今天嫂子如果出事了,阿战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以死谢罪。嫂子可能认为我很极端,很残忍。但是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行事方式。我们三个人答应过大哥要保护好嫂子,结果嫂子出事了,我们三人失职,所以我们只有以死谢罪。
  所以嫂子如果心疼我们这三条命,就请爱惜自己,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们。我的话说完了,得罪之处,嫂子见谅,我今晚要喝一杯。”
  高战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平时不说话,不代表他不会说话。他一口气说出来的那么多话,逻辑清楚,并没有一句废话。他清楚地告诉我,我要是再敢逃,现场的人都要死。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认为他在吹牛,但从高战嘴里说出来,我是绝对信的。他是真的能做的出来,他不是在威胁,他是在陈述事实。
  当然他陈述事实的同时,也给了我巨大的压力。他是要我表态,以后不再这样。

  那我只能表态。毕竟换位思考,他们那么用心地照料我,我却那样做了,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辜负和不负责任的做法。
  “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让大家担心了。”我严肃地说。
  杨玉和杨敏都没说话,高战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来。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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