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南疆》
第34节

作者: 黑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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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卧撑对于俺来讲简直如同儿戏,俺趴下起来,起来趴下,趴下起来,转眼间做了二十多个俯卧撑。越来越多的同学像看耍猴儿一样注视着俺,有几个女同学竟然鼓起了掌。“齐步走”也注意到了俺:“喂!……最后面左数第一个个子最高的同学,你出来示范一下。……”

  “齐步走”的话让俺惊讶不已,俺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报告教官!你……你是说俺吗?……俺觉得……做得还中呀……”
  “对!……我说的就是你!……起立!……立正!……出列!……”“齐步走”肯定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俺只好忐忑不安地按照“齐步走”的口令走到队列前。深呼吸,在“齐步走”哨音的指挥下,俺边俯下身去,边回忆着“齐步走”说的要领,尽可能做到他的要求。
  俺正在一丝不苟的做俯卧撑,忽听“齐步走”说道:“同学们,……你们都围过来,仔细看清楚了,就按照这位同学所做的,再对照你们自己所做的,看看你们是哪里做错了!……”
  这时俺才知道,俺做到了最棒。俺不由得心中一喜,有意卖弄起来,对“齐步走”说道:“报告教官,这算啥呀,俺在家里常做,稀松平常的事儿。……不信你瞅瞅,俺还会这个呢……”
  说着,俺将左手背到身后,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撑着,支撑着身体神定气闲的起伏。同学们围在我身边,起哄般一起大声的数了起来:“一个!……二个!……三个!……四个!……”

  “哇……我说‘骆驼’,你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指禅’吧?……”“北极熊”很惊讶。
  “呵呵……啥‘禅’不‘禅’的,就是闲着没啥事儿‘前儿’瞎练着玩儿。……”战智湛憨厚的笑了笑,接着讲他军训时的故事。
  “五十个了,老战真牛掰!……”“正在搞”嚷道,俺这才在同学们的掌声中跳了起来。
  一天的军训结束了,回到熙熙攘攘的大仓库里,俺脱下湿透的训练服,换下臭不可闻的解放鞋,光着膀子穿着拖鞋拿起脸盆准备去水房冲洗一下浑身的臭汗和老泥。
  “嗨……老战你等等我……”忽然,“正在搞”在俺的身后喊了俺一声。俺转过身去,只见“正在搞”望了望身前身后你来我往的同学,迟疑着神秘兮兮的凑到了俺跟前。
  俺望了一眼“正在搞”叽里咕噜乱转的小眼睛不耐的说道:“嗨……俺要洗澡,啥事儿呀‘神道儿’的……”
  “正在搞”的小眼睛转了转,一脸的胖肉颤了颤,愤愤不平的说道:“哼……这差距也他妈的太大了,咱们好几百人挤在仓库里,一个人晚上睡觉咬牙放屁说梦话,大家都睡不好。……你看人家女生,八个人一间寝室,咱这心里也太不平衡了。咱哥儿们几个晚上去她们女寝室窗户底下装鬼捣捣乱,让她们也睡不好咋样?……”
  俺心中一动,尚未泯灭的幼时顽劣又油然而生。但是俺随即转念一想,这旮沓可是军营,晚上指定有解放军战士在巡逻。要是让人家抓住了,可就出了大洋相了。自己可不能“树叶掉在河里头,随波逐流”呀。想到这里,俺推辞道:“这个……这个不中吧,要是吓坏了仨俩的,那咱们不是要‘粘包儿’嘛。再说……”
  “正在搞”鄙夷的撇了撇嘴:“得!得!得!……什么时候学会一本正经的了,装什么大尾巴鸟呀。你不参加集体活动是不?‘一滴水只有放进大海里才永远不会干涸,一个人只有当他把自己和集体事业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最有力量。’这可是雷锋叔叔的名言呀。……”

  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道:“呵呵……俺现在最渴望的就是马上冲个凉,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了,半夜三更的去女生寝室,也不是君子所为。咱们这个……”
  “嘿嘿……什么这个那个的,真不够哥儿们意思。……你不去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呀。……”“正在搞”小眼睛白了俺一眼,不再理睬俺,拿着脸盆转身走了。
  第一天军训的极度疲劳让同学们很快入睡了。几百人的大仓库里,各种音调的“呼……”“哈……”香甜的鼾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这时,俺反倒睡不着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俺忽然觉得下床随着“吱嘠”一声,就是一动。显然,是睡在下铺的“正在搞”爬了起来。我心中一动,侧脸看去,只见黑暗中“正在搞”走到“菜市场”床前摇了摇“菜市场”。“菜市场”爬起来后,两个人又叫醒了“避丨孕丨套”、“真讨厌”和“伪君子”。
  见五个同学陆续走出大仓库俺们的临时寝室后,俺不知几个人是不是去干“正在搞”所说的“装鬼捣捣乱”的恶作剧勾当,悄悄的跳下床,只穿着一件军用大裤衩子,悄无声息的追了出去。俺远远地缀在五个同学的身后,只见几个黑影低低的说笑着,不知是谁竟然轻声哼起了刚学的军旅歌曲《我是一个兵》:“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
  难怪咱们的解放军无往而不胜,只有一天时间,俺们这些学生就被军营浓烈的阳刚气息感染了,并浑然不觉的融入其中。
  这天的晚上天很黑,几个黑影踏上了二十余阶石头砌成的台阶后,就消失在暗夜中。前面穿过一片树丛就到女寝室了,这帮家伙不会是以恶作剧为由,去偷窥女生睡觉吧。好奇心让俺为之一震,为了不被前面的几个同学发现,俺猫着腰,迈开两条长腿,沿着三合土夯实的道路边的草丛快步追了上去。
  “嗷……”忽然,我登上台阶的最后一层时,传来一声似狼嚎又似鬼哭,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俺浑身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声带有一种怨恨或呜泣的尖叫,俺分明听出来是“伪君子”模仿的声音,可是在这星稀月暗的深夜里,这犹如十八层地狱中传出来的恶鬼受刑般的惨叫,还是让俺寒毛直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退了又起,起了又退。
  俺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同学真的是要跟着“正在搞”去女生寝室搞恶作剧呀。这个热闹倒是要瞧上一瞧了,俺要去看一场几个男同学上演的免费的活“喜剧”,去看看几个女同学如何应付“正在搞”。
  “呀……呜……嘎……”不知是哪个同学拖着长音又学起了阴森恐怖,令人胆寒的鬼叫。

  女寝室里的灯光“啪”的一下熄灭了。肯定是女同学也怕窗外的“鬼”窥见自己的春光。忽然,女生寝室里传出了“汪!汪!汪!……”几声狗吠之后,接着就是女同学们“叽叽嘎嘎”的笑闹声。原来,这间寝室里的女生也没有睡觉,而且她们也听出来了是谁在装神弄鬼。
  望着女生寝室窗户下因为没有吓到女同学,再装鬼也没什么效果,走又不甘心而不知所措十分尴尬的几个黑影,俺不由得哑然失笑。可是,俺本来兴致勃勃的想看一出女同学被吓得“吱哇”乱叫的热闹,没想到的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俺不由得觉得索然无味。为了不被“正在搞”他们几个同学发现俺,埋怨俺想看他们的热闹,俺悄悄的先行溜回了大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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