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八门——憋宝人》
第13节

作者: 燕灵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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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这货姓左,叫盘龙,是个道士。
  我一听这名字,乐了。
  左盘龙也是一味中药材的名字,其实就是鸽子屎。因为鸽子大便一般向左盘旋拉在地上,近看像条龙,古人也无聊,起个名字叫左盘龙。
  胖子问我笑什么。
  我说没什么,好名字。
  左盘龙翻了一下白眼,继续说。
  他前几日接到个同行电话,那同行去抓鬼,结果反而被鬼给弄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左盘龙过去看那同行,发现他身上一条一条血痕,浑身稀巴烂没法看。那同行没法对付,把生意转给左盘龙,叫他替自己报仇,更让人心动的是,对方愿出高价。
  那同行也是有本事的,去抓趟鬼,鬼影没找到不说,反而被弄成这样。左盘龙心里泛起了嘀咕,于是跑一天来药房找狗宝。
  “抓鬼你去抓呗,要狗宝干嘛?”我疑惑不解。
  “鬼怕狗。狗宝是狗灵之王,挂在身上,哪怕我收拾不了它,它也不敢伤我。干我们这行,难免有时会被鬼打,哥们买这狗宝,相当于买防弹衣了。这次那鬼实在太厉害……哎,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左盘龙说道。
  狗宝除了能治病,还能当抓鬼的防弹衣?
  “我出这个数,五万。”左盘龙伸出一张手掌。

  我顿时吓了一跳。
  平日里我吃份快餐都抠抠索索的,死胖子竟然一下出五万买这玩意儿!
  “六万。”我再加一个手指头。
  “行!好货不嫌贵,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瞧瞧。”胖子爽快答应。
  我瞬间有种宝物贱卖,狠抽自己的冲动。
  但话已出口,无法反悔,我只得打开抽屉,把狗宝取了出来。
  左盘龙接过去,那对绿豆眼放着精光,非常兴奋,嘴里嘟囔着:“草,竟然是老货,这还寻到宝贝了嘿!”
  我更想抽自己了。

  “给钱!”我向左盘龙伸手。
  左盘龙脸色古怪地变了一变:“我身上没钱。”
  “没钱你说个蛋,玩呢?!”我正觉得卖价低心疼呢,一把将狗宝抢了过来。
  “你别急呀,谁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哥们这就跟你取去。”左盘龙嘴巴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我手中的狗宝。
  “本店有两个讲究,一是当面货,当面钱,两不相欠。二是一时货,一时价,过期不候。”我边往回走,边准备把狗宝塞进药匣子。
  左盘龙冷笑两声,翘个二郎腿,手指敲着桌子:“啥破规矩,你不就是觉得贱卖了么?七万!咱关上铺子,立马拿钱去。我可告诉你,全天下也就我敢出这价,你要不卖,我左盘龙抬脚走人,再多说一句话我是你孙子!”

  这孙子把我心思摸得不能再透了。
  我拉着他出门,转身把店铺门给关了,同他一齐取钱。
  没成想,这趟出门,成了宿命的开始。
  左盘龙在店门口停了一辆金杯车,破破烂烂的,车里面贴了不少符咒,还有股古怪的檀香味,让我瘆的慌,感觉像上了灵车一般。
  那时还没移动支付,七万块不是小数目,必须要到银行去取。
  我那中药铺子离最近的银行有点距离,上车后我困得不行,摇摇晃晃,没两下就在车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唢呐和人群的嘈杂声给吵醒。睁眼一看,发现车停在一个村子里面。

  不是说取钱么?
  这啥地方!
  我拉开车门一看,发现一切无比熟悉。
  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不是蜡道口村祠堂么?!
  祠堂里放着一具棺材,门口贴着挽联。外面摆着十来桌座椅,显然正在办丧事。旁边的人走来走去,有几个认识我的村民跟我打招呼:“皮啊,你多少年不回村里看看,都出落成大小伙子啦。”
  那个当年扛着土铳顶着我的端叔,模样苍老不少,递过来一支烟:“小皮,你可算回来了……长庚啊,小皮回来了。”
  长庚叔匆匆从祠堂里走了出来,拉着我的手:“大侄子,可把你盼来了!”
  我整个人处于懵圈状态中,左盘龙那死胖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说好的取钱,怎么好端端把载我回村?
  “叔,左盘龙呢?”我疑惑不解地问长庚叔,然后又指指祠堂里的棺材:“村里哪个老人过世了?”
  长庚叔神色凄然:“我爹去世了。左师傅办事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老村长死了?

  算算时间,我离开村子十多年了,老村长活了八十多岁,算是高寿。死者为大,来都不来了,农村的基本礼节我还是懂。当年虽说老村长要把我沉黄河,但后来我生病,他愿出五百块钱请三太奶奶救我,恩怨早一笔勾销。
  我对长庚叔讲,叔,你节哀,我去给老村长上个香吧。
  长庚叔显得很感动:“我爹咽气时还念叨你,说这辈子挺对不起你。你要真能他给磕个头上个香,老头九泉之下嘴巴都要笑裂。”
  我罢罢手,准备到旁边净手盆里洗手。

  长庚叔却拉住我说,好侄子,咱不急,晚上左师傅来念祭文,你到时再上香。
  我看了一下,老村长棺材前确实没香,猜测村民都等着晚上念祭文时祭拜呢,点点头答应。
  至此,我算明白。
  左盘龙原来是给老村长当引祭师来了,回忆起他说他同行去抓鬼,结果被鬼干得趴在床上之事,心里直打鼓,那鬼不会是老村长吧?可死胖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伸手赶紧摸了摸怀里的狗宝,发现东西还在,方稍稍有点放心。

  长庚叔拉我坐在桌上吃饭。
  村里老中妇女巴拉巴拉地问我这些年去哪儿了,咋一点音信没有。
  有人顺嘴讲起当年蜡道口发生的往事,唏嘘不已,说幸好疯婆子萍媳妇掉黄河死掉,不然村里不少人还得遭殃。
  我嗯哈着回应。
  转眼瞥见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女人,端个碗坐地上吃饭。
  村民见我疑惑,告诉我,那是军军娘,疯好些年了,军军爹死后,也没人管她,靠村民一点施舍过活呢。

  我心下凄然,走到她面前,掏出两百块钱塞她手里。
  一开始,军军娘嘴歪鼻斜地说,你是好人。后来她好像认出了我,表情顿了一下,脸色大变,向我大“啐”一口,骂我害人精,一定是短命崽,早晚死黄河里。
  村民劝我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席散后,天色已来到晚边,大家都散了,剩下长庚叔一家和老村长几个内亲,三伯和端叔帮忙守灵,也留了下来。
  左盘龙一直没回来。
  长庚叔和他几个内亲同我讲,左师傅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小皮你先去磕个头上个香吧,晚上就睡叔家。
  我打不通左盘龙电话,自家那房子十几年没人住,实在破烂,连收拾都没法收拾,心想也只好这样。
  端叔先进祠堂去圈香。
  冷不丁的,听到端叔在里面“啊!”一声惨叫,随后,看到他满脸惊恐跑出祠堂,左手捂住右手的臂弯,血流满身。
  我惊道:“叔,咋了?”
  端叔脸色惨白,抬起右手臂弯,那臂弯处一排整齐的牙齿印,血顺着牙齿印滴下,他结结巴巴地说:“我被老村长……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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