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你弄死我吧！咱们干脆做一对鬼夫妻，不管你啥样子，下去之后我都要你！”我玩起骗鬼吃豆腐这招，希望她会中计，然后我再推脱回去交待下后事，立马找左胖子消灾。

　　“小王八羔子，还想骗我？死去吧！”
　　沈寡妇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我劲脖子咬来。
　　我浑身血都凉了，手脚不停使唤，拼命挣扎，想故技重施，再咬舌尖血，但嘴哆嗦着咬不到舌头，眼见她就要咬断我的脖子，沈寡妇突然惨叫着松开我，在原地像陀螺一样乱蹦。
　　转眼一看，哪里有什么车，沈寡妇裙子着火，在地上打滚。
　　我赶紧爬起来逃，脚下却一个趔趄，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翻到阴沟里。
　　口鼻呼吸一窒，被人给死死捂住。
　　转过头，发现那头发脏乱的乞丐鬼在我身后，冷冷地看着我。
　　我怎么这么衰！
　　奋力却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完全甩不开。

　　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声音：“别出声，我是人！”
　　口鼻传来他手掌的温度，确实是常温。
　　我惊诧莫名，这乞丐竟然会是个人？
　　沈寡妇在地上滚了几滚，裙子上的火灭了。
　　她半边脸流着脓血，眼神出离愤怒，四处找我。
　　只见她鼻子像哮天犬一样不断地嗅，嗅了一会儿，似乎发现阴沟边的异常，眼露欣喜，嘴角上咧：“这里有味，这里有味！”
　　我身边那乞丐也显得莫名紧张。

　　他一手捂我，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沈寡妇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趴在阴沟边的草堆上不断扒拉。
　　阴寒的气息越来越重，她的头已经探到阴沟里，鼻尖不断嗅着。
　　眼见她就要发现我们，乞丐突然松开捂住自己那只手，向空中甩出一个长串爆竹，随后，劈里啪啦一阵响动！
　　那鞭炮像有眼睛似的，追着沈寡妇屁股燃爆。
　　沈寡妇吓极，吓得双手高举，打着圈圈在逃避。
　　他说了句快跑，拉着我翻出阴沟狂奔。
　　昏天暗地的一段逃命，天空已经鱼肚发白。
　　耳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乞丐叉着腰停了下来，说没事了。
　　我一屁股在地上，直翻白眼，这一晚可把老子给累死了。
　　乞丐休息了一会儿，左手搭右手，双拇指向上，像是行独特的拜礼，朝我微微一鞠躬：“谢堂主，让你受惊了。”
　　我一下懵了。
　　谢堂主？
　　关老头临死前，对我最后说的两个字就是“堂主”，我一直以为老头死前在说胡话，难不成我真是什么劳什子堂主？

　　也没人给我发红头文件宣布任命啊！
　　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那啥……兄弟，我确实姓谢，但你可能认错人了。”
　　我不敢答应，含糊其辞地回答他。
　　金牙也许预料到我的反应，不急不躁地解释：“岭南憋宝行南门堂原是关堂主，关堂主几年前去世。去世前，他向总行申请，将堂主之位传给了你。我是南门堂唯一下属，叫金牙。你叫谢小皮，六岁来到南门堂，今年二十岁。我奉命关堂主之命，暗中保护你。你小学在东山四小，初二因为开始学英语原因，暗恋班上一个叫韩梅梅的女孩，你偷亲了她一口，结果她叫她哥哥打了你一顿，还是我帮你出的气……”

　　我一下呆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我记得当时自己被摁在巷子里打得连妈妈都不认识，结果一个金牙大叔跑过来反揍了他们一顿。那会儿我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奥特曼，心里崇拜极了，但后来他再也没出现过，时间久远，他不提起我都忘了。
　　仔细一回忆，再反复打量他的相貌。
　　发现他除了苍老一点，模样倒没太大变化。
　　连我那么隐私的事都知道，假不了。！
　　见他还在继续说我的光辉历史，我忙说打住，我信了！
　　四处望了望，起身捡到一块石头，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开瓢是足够了。
　　我抬手就要去砸眼前这个金牙。
　　金牙吓得脸色大变，连忙往边上窜，嘴里大叫，堂主，你这是干嘛？
　　我气得胸腔憋闷，破口大骂：“还有脸说保护我！这么多年你躲着不见，老子差点死多少回了？！昨晚你神神叨叨来找我，不说自己身份也就算了，你他娘却引我来火葬场，害得我被鬼追了一晚上。我看你不是保护我，是保送我上西天！”
　　金牙一脸尴尬，忙不迭说你消消气，听我解释。
　　我气鼓鼓把石头扔地上，让他赶紧解释。
　　金牙说，以前暗中保护是因为关老头要求，而这几年，他并不是故意躲着不见，是有其它任务去了。前几天接到通知，说你遇到危险，才急匆匆赶回来。
　　“啥任务？”
　　“憋一个宝，尾貂灵。”
　　“憋成了吗？”
　　“还没有，但找到了位置。”
　　“我对你任务没兴趣。我九儿姐怎么回事，哪儿去了？”
　　“哪个九儿姐？”
　　我想了想，或许，憋宝行内叫她九爷？

　　于是改口道：“长得很漂亮的姑娘，你们可能叫她九爷。”
　　“岭南憋宝行分八大堂口。我就一南门堂打杂的，憋宝行里都是我的爷，我不知道九爷是哪个爷。”金牙抽着鼻子说。
　　我觉得这货又开始跟我玩江湖春点神神叨叨那一套，复又捡起那块石头，金牙吓得又原地一蹦：“冤枉！我真不知道你讲的九爷是哪个！憋宝行有任务历来是单线联系，我以前只认关堂主，现在只认你。至于总行那些大佬，我还想叫你给我引荐呢。”
　　“那你憋尾貂灵是谁给你的任务？”
　　“关堂主啊，他临死前交待我的。”
　　“谁通知你我遇到危险？”

　　“我不知道。憋尾貂灵的地方在黄河西岸东沙岭，提前有约定，如果南门堂有情况，岸边会在特定地点放一个五彩鹅卵石，反面会刻几个字。我昨天发现有字，上面写着堂主有危险，所以赶回来了。”
　　“鹅卵石呢？”
　　“扔了啊，这是憋宝行规矩。”
　　啥鸡毛破规矩！
　　我前天在村里，遇见了九儿姐。
　　金牙昨天接到通知，说我有危险。

　　鹅卵石会不会是九儿姐放的？
　　憋宝行单线联系，金牙的上司是我，而我的上司又是谁呢？
　　金牙见我沉思，反问我：“堂主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憋尾貂灵？”
　　“为什么？”
　　“关堂主曾说，你身上有憋蛊诅咒。当年一个神秘人交待关堂主，你若能在药铺子藏到二十岁不回村，则一切无事。但神秘人估计很难办到，需作两手准备。神秘人交待关堂主，若干年后，会有老板委托南门堂去憋尾貂灵，务必要接受委托，因为尾貂灵是破除你身上憋蛊诅咒的重要环节。那神秘人真太厉害了，几年前，果然有人前来委托南门堂憋尾貂灵，关堂主就交待我去了。”
　　“你见过神秘人吗？”
　　“都说了神秘人，我怎么见过？不过关堂主见过。”

　　关老头知道太多秘密了，可气的是，我跟他生活了十几年，他一个字都不跟我说！从金牙阐述来看，他口中厉害的神秘人，无疑就是九儿姐，当年她应该是通过佟天望之口告诉关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