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安成还想说什么，却被远峰的话给堵住了。
　　“你不把这些钱拿走，也行。放在这，我打电话，让我们公司的关书记过来。你应该知道她。一个铁面无私的女同志。”
　　贾安成确实认识关晓云，有一次，因为一箱酒的事，关晓云把他由老远的乡下叫过来。
　　远峰又说：“还有，在我的任上，你再弄这样的歪门邪道，你们成安配件厂，不要想再从远程公司拿到业务。”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上，贾安成真的要识相了。
　　贾安成弯下腰，把那扎钱收进小包里。
　　有钱送不出去，贾安成的心里恨的牙齿痒痒。转身向外走时，他已经是咬牙切齿。
　　贾安成没有想到，与远程公司打交道这么长时间，无论是程颂，还是郑晓海，都比远峰好说话。
　　之前，程颂和郑晓海，开始相处时，也是不好交往。但用了钱后，就比较好说话了。
　　在贾安成的概念中，没有人不喜欢钱。
　　但，他现在就碰一个不爱钱的远峰。
　　或许，是嫌钱少了。
　　对的。刚才，远峰说了，要他准备好一个亿，再来送钱。
　　贾安成可是嘿嘿了。
　　我有一个亿，还会来求你吗？

　　做梦吧。
　　一些收获颇丰的清欠小组提前完成任务收兵回营。这些收兵回营的清欠小组给远峰带回一个又一个好的消息。
　　尤其是两个女子组。蓝琳琳和金兰这个小组要回来157万元。柳姗和技术部部长闻采采那个小组要回来119万元。
　　主管营销的副总经理张原向远峰通报这些情况时，掩饰不住心头的激动。他的脸上阳光明媚，洋溢喜悦。

　　原本，这些陈年旧账，以为要不回来，已经作坏账烂账处理。
　　远峰表态：“应该给她们庆功。”
　　“我也有这样一个考虑。”张原附和。
　　通过这一次的清欠行动，张原对远峰的决策信任有加。
　　“远总。我有了一个想法。”张原像是得着了一个法宝，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脸上的表情掩饰不住，说：“我想对销售员队伍调整，增加一些女同志。”

　　“哈哈。是该换一次血。”远峰也有这个想法。
　　两个人不谋而合。
　　对于女人组合的这两个清欠小组，人们的想象和描述功能真的了得，有不少版本的传说。这些版本全都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描述者当时都在现场。
　　传说，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和质量检验部部长蓝琳琳这一个小组，所以拔得这次清欠行动的头筹，是因为两个女人在片区男性销售员的指点下，独辟路径，利用女人特有的身份，朝一向难以攻占的据点发起进攻。
　　版本之一这样描述。
　　片区上的男性销售员，一下子成了两个漂亮女人的领导。当上了她们的组长，他的情感和智商都被发挥到极点上。

　　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金兰在听取了片区销售员的情况介绍后，又听取了片区销售员的建议，实施了巧合遇见的行动计划。
　　在销售员的引领下，在那条路上，金兰制造了一次事故。
　　她心不在焉的走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迎面过来一个女人，提着一只菜篮，显然是刚从菜市买菜回来。一个有意，一个无意，这就撞上了。菜篮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时候，金兰是左一声对不起，右一声对不起，就差没有给那个女人跪下来陪个不是了。
　　那个女人也是赋闲在家，每天早早去菜场买菜，在菜场上会和菜贩子讨价还价，有事无事聊上一会。
　　她的这些特性，已经被远程公司的销售员看个清楚。只是，一时没有派上用场。
　　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进菜篮子里。两个女人也就聊上了话。站着聊开了头，后来就到人行道里的花坛边沿上坐下。
　　那个女人可能是看出金兰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

　　金兰见问，想告诉，又没说，欲言又止。
　　“说吧，遇上什么困难，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你。”那个女人表现出格外的热情。
　　“还是不说吧。本是一个人的不愉快，说出来，就变成两个人甚至是几个人的不愉快。”金兰貌似苦笑了。
　　金兰转移了话题，关于两个城市的。那个女人就聊了这座城市，金兰也聊了自己所在的城市。金兰甚至聊了自己的家庭。

　　那个女人在一开始就对金兰的皮肤感兴趣。两个人聊天聊到这个份上，自然是要讨教保养的方法。
　　“你的皮肤保养，这样好，肯定有秘方吧？”那个女人说出自己的见解。
　　金兰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又看，说：“怎么说呢，说有秘方也可以，说不是秘方也可以。这个秘方是用猪蹄做成的。”
　　“猪蹄吗？我经常吃猪蹄的。”
　　“不是吃，是做成化妆品用。”
　　“用猪蹄做成化妆品。可以吗？”
　　“你明天买好两只猪蹄，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我现在就可以去买的。”
　　金兰说：“我先回宾馆去。那边还有同事等我。”
　　那个女人问了金兰住在哪个宾馆。金兰也就告诉了，巧的很。她住的宾馆离那个女人的家离的很近，只是公交车一站路。
　　那个女人立即就转身去买猪蹄。她是买好猪蹄，把菜篮子送回家后，去宾馆找了金兰。
　　那个女人到的时候，金兰在和蓝琳琳说着事。
　　金兰把那个女人带到一楼大厅旁的茶坊喝茶。
　　“我买了两个猪蹄。”那个女人告诉。
　　金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那个女人，说：“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要是按常理说，我不该给你这个。在单位里，有人找我要，我一直没给。可是，不知为什么，你找我要，我就给了。”
　　那个女人听了金兰这话，很感动。再看纸上写了秘方，也就是猪蹄的制作过程。这时，那个女人可能觉得受了这样一个秘方，也应该为对方做些什么。
　　“能不能把你遇到的麻烦说给我听听。你都把这么好的秘方给了我，也就应该相信我会帮你。”
　　金兰欲说还休，终是忍不住的样子，说了出来。她说了出这趟差出的无奈，涉及到自己能不能再端国企这只饭碗的问题。
　　那个女人听说是出来为单位要账，这个事，她很难帮上忙。现在，都知道陈年旧帐不好要。可是，刚才又夸下海口。她可能是想到自己的丈夫在这方面的能耐。
　　“你是去哪家单位要账？我老公也是一个单位的头，说不定，能通过他的关系去要这笔账。现在这个社会，熟人好办事的。”
　　水到渠成。金兰说出了要去讨债的那个单位的名称。
　　那个女人先是愣了一下。
　　金兰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就说：“算了吧。不要麻烦你老公。你老公和这个单位可能没有联系。”

　　那个女人把刚才接到手上的那张纸又递给了金兰。
　　金兰心里一凉，心想，演了半天的戏，白忙活了。
　　那个女人说：“把你的手机号写在上面。有了消息，我联系你。你这两天不走吧？”
　　金兰说：“要不到账，我没法回去。要不回去这笔款子，回去，我就得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