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让我们一起回望这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时代》
第34节

作者: 佟佳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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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晋王李存勖以昭义节度使丁会为都招讨使(丁会之前以潞州降晋),李存勖亲自率领周德威等大将,从晋阳出发,兼程并进,出其不意,直扑潞州。五月初一,李存勖伏兵于三垂冈下(今山西屯留县东)。
  对于李存勖来说,这次奇袭是比较冒险的。因为梁军的夹寨之外是一片旷野,即使梁军没有斥候,他们也能看到几里外的晋军行动。但是当真是老天相助,夜间太行山麓突降大雾,数米之内不见人影。次晨大雾弥漫山谷,晋军发起奇袭,铁骑如同风驰电掣一般直抵梁军夹寨。此时的梁军连岗哨都没有设置,将士尚在酣睡之中。晋军分两路出击,周德威攻西北角,李嗣源攻东北角,填沟烧寨,鼓噪而入。

  睡梦中的梁军衣服都来不及穿,更来不及披甲上马,纷纷溃败,向南逃跑。梁军大将招讨使符道昭在乱军中马倒,被晋军所杀。晋军一鼓作气打破梁军围困潞州的夹寨,梁军大败,死者逾万。晋军缴获的资粮、军械,堆积如山。
  李存勖擎枪跨马,在风中立于三垂冈上,不禁想起了往事。当年李克用在世时,李存勖曾随父王在三垂冈游猎。三垂冈上有一座祭祀唐明皇李隆基的庙宇,李克用命部下在庙前置酒,一名乐工吹奏名曲《百年歌》,李存勖当时在侧,年方五岁。李克用指而笑曰:“此奇儿也。后二十年,能代我战于此乎。”二十年后,果应其言。李存勖取得夹寨之战的胜利后,在三垂冈上叹曰:“此先王置酒处也。”

  周德威等人来到潞州城下,向城上的李嗣昭呼喊道:“先王已薨,今王自来,破贼夹寨。贼已去矣,可开门。”
  李嗣昭不信,曰:“周德威一定是投降了梁军,被派来骗我的。”于是拉弓搭箭就要向周德威射去。左右之人连忙拦下,李嗣昭说:“王果来,可见乎?”于是李存勖亲自来到城下。李嗣昭见李存勖穿着白色的孝服,猜到李克用已经去世,恸哭失声,几乎气绝。城中皆哭,于是打开城门迎入李存勖。
  当初,周德威与李嗣昭二人不睦,李克用临终前对李存勖说:“进通(李嗣昭)忠孝,吾爱之深。今不出重围,岂德威不忘旧怨邪!汝为吾以此意谕之。若潞围不解,吾死不瞑目。”晋王李存勖将这番言语告诉周德威,周德威感泣,所以出死力攻夹寨,救李嗣昭。周德威与李嗣昭相见后,二人相拥而泣,和好如初。
  这对晋军来说是一场真正的大胜利。此战对梁晋双方至关重要,如果梁军得胜,就相当于打开了河东门户,可以直取晋的中心太原;如果晋军获胜,不仅能够巩固河东的南部边境,而且向南可以威胁梁的中心区域河南。
  朱温听到潞州之战的战报,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说:“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于吾儿,豚犬耳。”亚子正是李存勖的小字。据《北梦琐言》记载,这个小名还源于唐昭宗。唐昭宗乾宁二年(895年),李克用领兵讨伐王行瑜,时年十一岁的李存勖也在军中,李克用命其进京告捷。唐昭宗见到李存勖后,大惊失色,说到:“此子相貌非常!”又抚其背曰:“此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栋梁,可谓是亚其父亲了。”于是,人们就称呼李存勖为李亚子。

  此后李存勖着手整治军纪,发展农业生产,轻徭薄赋,优抚孤寡,选用人才,整军备战,河东一派蓬勃发展的气象。
  后梁开平二年五月,晋军在取得夹寨之胜后,乘胜进兵泽州(今山西晋城)。后梁的泽州刺史王班素失人心,部下纵火,准备迎接晋军,王班只得闭牙城(内城)自守。
  恰值后梁龙虎统军牛存节自洛阳领兵接应夹寨溃兵,行至泽州城南的天井关,得知泽州危急,对手下人说:“泽州要害之地,不可失也;虽无诏旨,当救之。”手下众人都不想去救,说:“晋人胜气方锐,且众寡不敌。”牛存节说:“见危不救,非义也;畏敌强而避之,非勇也。”于是力排众议,率军至泽州,平息内乱。晋兵来攻,牛存节昼夜拒敌十余日,梁将刘知俊自晋州(今山西临汾)引兵来援,晋军遂焚攻具退保高平。至此,后梁虽失潞州,但仍然保有泽州、晋州。

  晋王李存勖回到晋阳,休兵行赏,以周德威为振武节度使、同平章事。命州县举贤才,黜贪残,宽租赋,抚孤穷,伸冤滥,禁奸盗,境内大治。以河东地狭兵少,乃训练士卒,令骑兵不见敌不准乘马,各部队划分已定,不得越界,各守职分。部队训练到分路并进,到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不差晷(读龟)刻,犯者必斩。由此河东士卒日益精整。晋王李存勖感恩张承业,以兄事之,每至其第,升堂拜母,赐遗甚厚。潞州围守历年,士民冻饿而死者大半,市井萧条。李嗣昭在潞州劝课农桑,宽租减刑,数年之间,军城完复。

  3、徐温夺吴国权柄
  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向南方,接着来看杨氏吴国的权力斗争吧。
  上文说到,大侠杨行密死后,其子杨渥继位。这个杨渥不但性格残暴,昏庸好杀,而且与张顥(读浩)、徐温两位掌握实权的老臣关系极为紧张。张顥、徐温多次进谏,杨渥非但不听,反而口出恶言,有诛杀二人之意。杨渥忌惮张、徐,张、徐也惶惶不可终日,担心被害。明眼人看到这里,也知道杨渥离死不远了。
  后梁开平二年(908年)五月初八,张颢、徐温终于派人将杨渥杀死,对外诈称暴薨。这一年,杨渥年仅二十二岁。
  杨渥死后,张颢本欲自立,于是张颢召集吴国将吏于府庭,在夹道及庭中、堂上各列白刃,自大将朱瑾以下都留下卫士然后入内。张颢意欲逼迫众臣就范,厉声问道:“嗣王已薨,军府谁当主之?”他一连问了三次,都无人应声。张颢见众臣都不屈服,勃然大怒。
  幕僚严可求上前秘密禀告说:“现在四境多事,非你不可,但今日则恐太速。”
  张颢问:“何谓速也?”严可求答道:“目前外有庐州刘威、歙州陶雅、常州李简、宣州李遇,都是先王时的一等人物,公今自立,此曹肯为公下乎?不如辅立幼主,时间久了,等待他们心服,然后你可自立。”张颢默然久之。
  严可求于是走出来,自行书写了一份告谕放在袖内,率领将领们入内祝贺,将领们都不知道干什么。等到严可求拿出告谕宣读,乃是以杨渥之母史氏的名义发的告谕,说杨氏创业艰难,但即位的吴王不幸死去,杨隆演按次序当立,谕告将领们不要背负杨氏,应该妥善侍奉。严可求言辞激动,听者动容。这一边张颢却神情沮丧,但是看到严可求义正言辞,所说在理,也不敢贸然反对。
  于是杨渥之弟杨隆演继立为弘农王兼淮南节度使,这一场风波才暂时过去了。
  事毕,大将副都统朱瑾拜访严可求,说道:“我朱瑾年十六七即横戈跃马,冲犯大敌,未尝畏慑,今日面对张颢,却不觉流汗。公面折之如无人,乃知我朱瑾只是匹夫之勇,不及公远矣。”于是朱瑾对严可求以兄事之。
  张颢想要独揽大权,便准备将另一位元老徐温排挤到外州任职,以徐温为浙西观察使,出镇润州。严可求对徐温说:“公舍牙兵而出外藩,张颢必以弑君之罪归公。”徐温惊问:“然则奈何?”严可求说:“张颢刚愎自用而暗于事,您如果能够听从我,我当为公图之。”
  当时淮南行军副使李承嗣参预军府之事,严可求又去游说李承嗣,说道:“张颢凶威至此,现如今如果将徐温调出外任,恐怕下一个也快轮到您了,亦恐非公之利。“李承嗣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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