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让我们一起回望这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时代》
第46节

作者: 佟佳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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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病情加重,一天,太祖屏退左右让王氏入内,命王氏到东都大梁(汴梁)召朱友文来洛阳,欲与之诀,且付以后事。朱友珪的妻子张氏也朝夕侍奉在太祖身旁,探知此事,密告朱友珪说:“大家(皇帝)以传国宝付王氏怀往东都,吾属死无日矣。”说罢夫妇相对流泪。左右有人劝道:“事急计生,何不改图,时不可失!”
  朱友珪夫妇吓了一跳,回头看竟是仆人冯廷谔。朱友珪与冯廷谔密谋良久。六月初一,崇政院派来的使者到达,太祖命敬翔将朱友珪外调莱州刺史,立即赴任,史载“惧其为变也”。已宣旨,但尚未颁行敕书。当时贬官左迁者大多追命赐死,朱友珪越发恐慌。六月初二,朱友珪易服微行潜入左龙虎军,会见统军韩勍,,以实情相告。韩勍亦见功臣宿将多以小过被诛,惧怕不能自保,遂与朱友珪合谋。韩勍以牙兵五百人跟从朱友珪,夹杂在控鹤军士兵中混入皇宫,埋伏于禁中,待半夜时斩关闯入,直至寝殿,侍疾者四散奔逃。太祖惊起,问:“反者为谁?”

  朱友珪说:“非他人也。”太祖说:“我早就怀疑你这贼子,恨不早杀之。汝悖逆如此,天地岂容汝乎!”
  朱友珪也怒目而视,大叫道:“把老贼碎尸万段!”朱友珪的仆夫冯廷谔拔剑向前,猛刺太祖腹部,刃出于背,胃肠流出,血染龙榻。后梁太祖朱温就这样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享年六十一岁。之后,朱友珪亲自以败毡裹住太祖的尸体,埋于寝殿,秘不发丧。紧接着,派遣供奉官丁昭溥驰往东都,矫诏命均王朱友贞杀死博王朱友文。朱友珪矫诏称:“博王友文谋逆,遣兵突入殿中,赖郢王友珪忠孝,将兵诛之,保全朕躬。然疾因震惊,弥致危殆,宜令友珪权主军国之务。”韩勍为朱友珪谋划,多出府库金帛赏赐诸军及百官,以收买人心。诸军得了封赏,乐得袖手旁观。

  初五,供奉官丁昭溥返回,朱友珪听说朱友文已死,心花怒放。这才发丧, 并颁布伪诏,说朱温在病逝前留下遗嘱,传位次子友珪。朱友珪将朱温遗体草草棺殓,在灵前即皇帝位,并封韩勍为侍卫诸军使。初十,后梁安葬神武元圣孝皇帝朱温于宣陵,庙号太祖。
  3、历史的迷雾
  后梁太祖何以传位于假子,而不传真子?
  猜测原因有三:第一,朱友珪虽为次子,但出身低贱,其母为亳州营妓;第二,朱温的其他儿子都太不争气,而朱友文虽然是养子,但风姿俊美且多才多艺,好学善论,还写得一手好诗,确是比较优秀。欧阳修《新五代史》称朱友文“幼美风姿,好学,善谈论,颇能为诗。”第三,朱温宠爱朱友文的妻子王氏,整日被枕边风吹着,因此色令智昏。
  朱友文,字德明,本姓康,名勤。朱温兼任四镇节度使时,任用朱友文担任度支盐铁制置使。朱温用兵四方时,朱友文征赋聚敛以供军需。开平元年(907年),朱温称帝,建立后梁政权,以原来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四镇征赋,设置建昌宫来管理,任命朱友文为建昌宫使。 后任宣武节度副使、开封尹、判建昌院事,掌管全国的钱财粮食,后封博王。 后被朱友珪矫诏赐死。
  4、失控的后梁
  太祖朱温死后,朱友珪矫诏即位。朱友珪弑父篡位,天下不服。后梁老臣宿将大多不把这个营妓的儿子放在眼里,各行其是,虽然朱友珪也采取了升官加爵、巨额赏赐等手段,但却收效甚微,后梁乱成了一锅粥。许州的匡国军将士得知内乱的消息,轮番向节度使韩建报告,请求举事。匡国节度使韩建置之不理,而且一不检查,二不防备。结果马步都指挥使张厚发动叛乱,杀死韩建,朱友珪不敢追究,任命张厚为陈州刺史。怀州的龙骧军三千人,溃乱东走,所过剽掠。后梁派遣东京马步军都指挥使霍彦威、左耀武指挥使杜宴球率兵讨伐。霍彦威等打败叛乱的军队,在鄢陵捉住他们的都将刘重遇,将刘重遇斩首。

  5、朱友珪的论功行赏与排除异己
  为了酬谢帮他带兵进宫弑父的韩勍,朱友珪封韩勍为侍卫诸军使,兼领匡国节度使。为了酬谢帮他杀死朱友文的朱友贞,朱友珪任命均王朱友贞为开封尹、东都留守。由于原来担任建昌宫使的朱友文已经死去,于是朱友珪废建昌宫使,以河南尹魏王张宗奭(张全义)为国计使,凡天下钱粮过去隶属建昌宫管辖的,全部由张全义掌管。这个任命,是因为张全义的经济管理能力实在太强,倒不是因为他参加了政变。

  朱友珪因兵部尚书知崇政院事敬翔,是太祖腹心,害怕敬翔对自己不利,想要解除他崇政院使的职务,但又害怕丧失众望,于是任命敬翔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任命户部尚书李振(就是白马驿之祸的那个败类)为崇政院使。敬翔经常称病,不再参预政事。
  6、悍将难制杨师厚
  天雄节度使罗周翰,是魏博节度使罗绍威之子。由于罗周翰即位时年幼,幕府以牙内都指挥使潘晏掌权。宣义节度使杨师厚军驻扎魏州,早就想要谋取天雄(魏州军号为天雄军),只是惧惮太祖威严,不敢动手。到了此时,太祖已经被弑,杨师厚于是执杀潘晏,引兵入魏博牙城,据位视事。朱友珪哪里管得了杨师厚,赶忙颁布制书,以杨师厚为天雄节度使,调任罗周翰为宣义节度使。自罗弘信于唐文德元年(888)据魏博,历罗绍威、罗周翰,三代而亡。

  杨师厚既得魏博之众,又兼都招讨使,宿卫劲兵多在麾下,诸镇兵皆得调发,威势甚重。在杨师厚心中,对这个弑父篡位的郢王朱友珪很是轻视,遇事往往独断专行,根本不给朱友珪面子。朱友珪想要除掉杨师厚,于是发诏,要杨师厚进京,谎称“有北边军机,欲与卿面议。”杨师厚临行之时,他的心腹都劝谏说:“如果去必有不测。”杨师厚说:“吾知其为人,虽往,如我何!”于是率精兵万余人,渡河到洛阳去。朱友珪看到杨师厚带了这么多精兵,大惧。杨师厚率兵到达洛阳外城城门前,把军队留在门外,仅与十几个人入城觐见。朱友珪看到杨师厚没有带兵进城,满心欢喜。本来要除掉杨师厚,到了此时,朱友珪却甘言逊词以取悦杨师厚,并赐与大量财物。过了几日,杨师厚又大摇大摆的走了。

  7、朱友谦附晋
  郢王朱友珪篡夺帝位以后,诸位宿将老臣大多愤怒不已。尽管朱友珪极力增加恩赏礼遇,但始终得不到这些老臣宿将的欢心。
  护国军节度使朱友谦原名朱简,字德光,河南许州人。原为大盗,后来归附朱温。后梁建立后,朱温命朱友谦镇守河中,封冀王。告哀使到达河中时,护国节度使冀王朱友谦流着泪说:“先帝数十年开创基业,前日变起宫掖,声闻甚恶,吾备位藩镇,心窃耻之。”朱友珪颁诏给朱友谦加官为侍中、中书令,用诏书为自己辩解,并且征召朱友谦入京。朱友谦对使者说:“所立者为谁?先帝晏驾不理丧事,吾还要到洛阳去问他的罪,要他征召做什么!”

  朱友珪见朱友谦不肯归附自己,于是以侍卫诸军使韩勍为西面行营招讨使,督诸军讨伐河中朱友谦。朱友谦以河中附于晋王李存勖以求救。晋王李存勖马上派兵出征,击退韩勍。九月,朱友珪又以感化节度使康怀贞为河中都招讨使,改命韩勍为副手。康怀贞等人与忠武节度使牛存节合兵五万屯于河中城西,攻之甚急。晋王李存勖遣其将李存审、李嗣肱、李嗣恩带兵救援朱友谦,又在胡壁打败了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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