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让我们一起回望这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时代》
第56节

作者: 佟佳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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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11-09 13:33:13
  第十一节 梁晋大战胡柳陂,朱瑾怒斩徐知训
  918年
  1、大战胡柳陂
  后梁贞明四年(公元918年)正月,晋军挟胜掠郓州(今山东东平西北),濮州(今山东鄄城北)。梁末帝朱友贞与众臣商议,想要发兵收复杨刘城。宰相敬翔上书说:“国家连年战败,疆土越来越小。陛下每日深居宫中,只与左右近臣商议军务,岂能量敌国之胜负乎?先帝之时,奄有河北,亲御豪杰之将,犹不得志。如今敌人已经到达郓州,陛下仍不能留意。臣闻李亚子即位以来,于今十年,攻城野战,无不亲当矢石,近者攻杨刘,身负束薪为士卒先,一鼓拔之。陛下儒雅守文,晏安自若(意思说梁末帝只知纸上谈兵),派贺瓌之辈敌之,而在前线杀敌报国,也并不是臣之所长。希望陛下广开言路,询访黎老,别求异策;否则来日方长,后患无穷。臣虽驽却,受国重恩,如果陛下确实无人可用,臣乞于边陲自效。”梁末帝朱友贞看完奏折,与赵岩、张氏兄弟商议。赵岩等人说敬翔仗着自己是老臣,口出怨言,请求朱友贞下诏责罚,朱友贞只是将敬翔的奏章搁置不理。

  梁末帝朱友贞令后梁河阳节度使谢彦章率兵数万攻杨刘城。此时李存勖已经回到魏州,接到杨刘城急报,于是连忙率轻骑自魏州奔至河上。谢彦章筑垒自固,决黄河之水以阻晋军,晋兵不得进。杨刘城被攻破后,梁军散卒聚于山谷为盗,观二国成败。晋王招募之,多降于晋。
  六月,晋王李存勖自魏州劳军于杨刘,泛舟测河水,其深没枪。晋王沉吟半晌,笑对诸将说:“我料梁军并无战意,只想借水自固,逼我退军,我怎会中此奸计?看我涉水攻之,攻他不备。“晋王率亲军涉水先渡黄河,诸军随之,褰(读千,撩起)甲横枪,结阵而进。当日水势渐退,水深刚刚没过膝盖,众将士欢呼雀跃,争先进攻。梁将匡国节度使谢彦章率兵数万,临岸拒战。晋军冲锋数次都被击退。晋王心生一计,他先是下令挥兵后退,直至黄河中流,回头望见梁兵追来,又下令反身杀回。晋军上下调转枪头,高喊着奋勇作战,梁军不防此计,仓猝之间队伍竟被晋军冲散,被打得晕头转向,纷纷后撤。待梁军撤回岸上,队伍已经不能成列。晋王李存勖驱军大杀,大败梁军,梁军死伤不可胜计,河水为之变赤。谢彦章仓皇逃跑,仅以身免,晋军遂攻陷后梁滨河四寨。

  后梁贞明四年(918年)七月,晋王李存勖继六月破梁杨刘(今山东东阿北)四寨之后,准备大举伐梁。召幽州周德威三万步骑,沧景李存审、邢洺李嗣源、易定王处直各一万步骑,以及北方麟、胜、云、蔚、新、武等州诸部落奚、契丹、室韦、吐谷浑,皆以兵会之。八月,新调集的数万军队与河东、魏博之兵会师于魏州。晋王升座大阅将士,慷慨誓师,各军齐声应诺,仿佛海啸山崩,声震百里。梁国的泰宁节度使张万进(驻兖州)不战而栗,派人向晋王进贡。晋王李存勖带领全军自魏州赴杨刘,引兵掠郓州、濮州而还。之后循河而上,驻于濮州(今山东鄄城北)境内麻家渡。梁末帝朱友贞命贺瓌为北面行营招讨使,率师十万与谢彦章会和,屯于濮州北面的行台村,扼晋军西进道路,坚壁不战达百余日。

  李存勖多次发兵诱敌,梁营始终不动。于是晋王亲自带领数百轻骑,来到梁营前踞坐辱骂。梁兵出营追赶,险些刺中李存勖,亏得骑将李绍荣力战护卫方得脱险。回营后众将纷纷劝说李存勖,赵王王镕和王处直也写信劝谏说:“元元之命系于王,本朝(唐朝)中兴系于王,奈何自轻如此!“李存勖笑对来使说:”定天下者,非百战何由得之?安可深居帷房以自肥乎?“来使刚刚离去,李存勖再次披挂上马,要亲自出战。李存审扣马泣谏曰:”大王当为天下自重。冲锋陷阵,乃是将士之职,上阵杀敌是我李存审之辈的事,非大王之事也!“李存勖不肯罢休,李存审死死抓住马的缰绳,不肯撒手,李存勖不得已才下马回营。

  过了几日,趁着李存审不在,李存勖又策马急出冲向敌营,顾谓左右曰:“老子妨人戏!“(由此可见李存勖性情轻浮,缺乏稳重,在连年征战的危急情况下尚且如此,平定天下之后更是骄傲自满,不能居安思危,最后丧身亡国,自然就不可避免了。)
  李存勖身后不过带了百名骑兵,直抵梁营。梁营外筑有长堤,李存勖跃马先登,哪料到谢彦章伏精兵五千于堤下,伏兵发出,围晋王数十重。晋王在重围中拼死力战,幸亏后面的骑兵陆续登堤,才杀开一条血路。李存勖寻找空隙策马飞奔,这时李存审也亲自带兵来援,才将梁兵杀退。李存勖这才信了李存审的忠言,此后更加厚待李存审。
  晋王想要进攻大梁,而梁军扼守于前,坚壁不战,李存勖又急躁起来,下令进军距梁营  十里扎营(自麻家渡进兵逼近行台村)。
  梁军北面行营招讨使贺瓌善于步兵,排阵使谢彦章善于骑兵,贺瓌心中厌恶谢彦章与自己齐名。一日,贺瓌与谢彦章在野外练兵,贺瓌指着一块高地说:“此处可以立栅。“后来,晋军果然在该处立栅,于是贺瓌怀疑谢彦章与晋国通谋。贺瓌屡次想要出战,对谢彦章说:”主上悉以国兵授吾二人,社稷正赖于此。今强寇压吾门,而逗留不战,可乎!“谢彦章答道:“强寇凭陵,利在速战。今深沟高垒,据其津要,彼安敢深入!若轻与之战,万一有个闪失,则大事去矣。”谢彦章本来想要通过持久战来拖垮晋军,可是贺瓌却更加怀疑他与晋国通谋。于是,贺瓌秘密报告了梁末帝朱友贞,诬陷谢彦章阻挠自己出兵御敌,私通晋军。此后,贺瓌又与行营马步都虞候曹州刺史朱珪密谋,以犒劳将士为名,用伏兵诱杀谢彦章与濮州刺史孟审澄、别将候温裕,然后才奏报朱友贞,只说三人谋叛,已在阵前诛杀。梁末帝朱友贞不辩忠奸,竟然升任朱珪为平卢节度使,兼任行营马步副指挥使。

  李存勖听闻谢彦章被杀,笑对诸将说道:“后梁将帅不和,自相鱼肉,真是天赐良机!灭亡后梁指日可待。贺瓌残虐,已失士卒之心,我若引军直指梁都,他岂能仍然坚守不出?只要我们与他作战,便没有不胜的道理!“晋王欲亲自率领万骑直捣梁都,周德威劝阻道:”梁军虽然杀了上将,其军尚全,兵甲仍盛,不可冒险轻行啊!“李存勖不听劝谏,下令遣返军中老弱归魏州,号称精兵十万,毁营趋汴。

  贺瓌得知晋王已经率军西行,于是弃营追赶。晋王从魏博征集三万丁役从军,专门负责建造营栅,所到之处营栅立成。晋军行至胡柳陂(今山东鄄城西南),梁军尾随而至。李存勖大喜说:”正好要他追来,与他大打一仗!”
  名将周德威主张以逸待劳,不必速战,劝说晋王道:“梁军日夜兼程而来,倍道来追,不曾休息,还没来得及修筑营垒。而我军却已扎好营栅,步步为营,足以守备。我们既然深入敌境,一定要持重以保完全,不可轻发。此处距汴州只有两三日路程,梁军家属皆在城中,牵挂家园、顾念家乡,乃是人之常情。若我军骤然与之作战,梁军心情激愤,锐气正盛,必然死战。我军又是深入敌境,如不用计,恐难保必胜。兵法上所说以逸待劳,正是此策。请大王暂时按兵不动,只教德威等人分出骑兵,侵扰敌垒,使贼兵不得安歇,到了晚间梁军营垒未立,也不能生火造饭,乘其疲乏之机,我军一鼓出师,可以将贼众一举歼灭。”周德威之计本是万全之策,可是李存勖并未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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