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杜妍放在垫子上，用被子将她整个盖住。
　　马上又退了出来，回厕所取她的干净衣服。
　　这时，我看到隔壁那个中年女，正从厕所里出来。
　　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啊，看到我的时候：“小伙子，你们，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能这么冲动啊！这，这妹子，可是出大血了！你呀你，哎！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边说边摇头，和她老公下楼去了。
　　边下楼边听到她在说：“哎呀，这姑娘遭大罪了，第一次，出这么多血？欸，老公，我第一次没这么多吧？”
　　我哑了半天，我怎么就冲动了？我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些事儿了，拿上她的干净裤子，回房递了给她。

　　顺手将她的脏衣服丢在桶子里。
　　被子将她全身挡住，只露出个脸和眼来，我就不怕了，睁大了双眼看着无力但娇羞的杜妍：“我说杜妍？你到底啥病哪？咋这么严重？要不，你穿衣服，我背你去看医生吧？”
　　“不，不用了！我，今天刚刚看完！”
　　“那，你怎么流那么多血？”

　　半天她没吭声，将脸蒙在被子里。
　　“麻烦你，一下，帮，帮我烧点开水，我要吃，吃点药！”
　　她的声音确实相当地虚。
　　我赶紧帮她打水，找到她的电水壶，一边烧水，一边在桌上找她的药。
　　有好几瓶，其中有一瓶新的，益母草颗粒等，我看不太懂，反正她说是这几样。
　　水烧得很快，我倒出一大杯来凉着，然后倒几样药，等水温下来，给她吃。
　　“你看了医生，为什么还会这么严重的？”我相当的疑惑。

　　“我，我刚刚做完，一，一个小手术！”
　　“什么？一个小手术，就能让你变成这样？又出血，又虚脱成这样？到底啥手术？”
　　她哑了半天才说：“人，人流！”
　　我愣了差不多有一分钟。
　　然后才冲口而出：“哪个王八蛋干的？”
　　她没有回答，将头伏在枕头里，隐隐的低泣声从里面传来。
　　我对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处理和解决的办法。

　　“水差不多了，吃药吧！”
　　她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将她轻轻扶起半个脑袋，将药就着水吃掉。
　　然后，房间里一时沉默着。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低着声音说着。
　　空寂的房间，我听得很清楚，突然这样问我，我吓了一跳。

　　“没，没，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觉得，你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你都这样了，他都不来陪你？”我语无论次了。
　　明显看到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你告诉我，他的电话，或是地址，我帮你找他过来照顾你！”我有些生气。
　　他娘的，这男人是不是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你都不来看一下？

　　“他，他不会来的！”这话，有些苦涩！
　　“为什么？他就不管你了？”我惊讶了。
　　“你，你就别问了！反正，他不会管我的！”看她这样子，今天肯定也是自己去的医院了。
　　靠，都是碰到了什么人哪？
　　“行，我不问，你赶紧休息休息吧！恢复一下力气，晚点我给你买点皮蛋瘦肉粥上来！”

　　她蜷缩着身子，把自己完全埋在了被子里！
　　我在地板上哑了十多分钟，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缓下来，才轻轻地将她头上的被子掀开了一个小角，给她透一下气。她果然睡着了，可能还在疼着，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地跳动着。
　　头发有些湿，额头上还在冒着汗。
　　我给她拿了干毛巾放在她额头上，沉默了一阵。
　　暂时没有其它事，就先返回自己屋里，她的房间门我留了一条线没有关死，怕她突然醒过来，需要什么我可以马上听见。
　　我搬了盆在靠近她门口的位置，帮她把带血的衣服洗掉，一小块一小块的血污，从衣服上被洗了下来。我惊觉，这应该是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很复杂。
　　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的姑娘，却偏偏碰上这种事！
　　莫明其妙地我又想起街口的那条巨大分界线：
　　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一边是黑暗，一边是光明！

　　差不多七点五十多，她才醒过来，我给她买了粥，喂她喝完，她稍稍恢复了点力气。
　　“你不是还要上夜班吗？赶紧去吧，要迟到了！”
　　我迟疑：“你，一个人，能行吗？”
　　在灯光下的她，脸色有着失血过多的惨白，但睡了一下，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
　　“你放心，这点事，搞不倒我的！你忙去吧。我没事了！”
　　这也是个坚强的姑娘！
　　我赶到烧烤摊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了。迟到了。
　　小罗看我的眼神，都有些火。
　　本来我抢了他的好时段，他已经有些不爽了，现在还迟到这么久不接他的班，他又多干了二十分钟，不急才怪。
　　“对不起啊，小罗，临时有点急事，来晚了一些。”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可以晚下班了半个小时，约了朋友的，现在都赶不及了！”他一脸痘痘的脸，加上略有些生气的样子，让我想起整天被家大人管着而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不好意思，今天真是有急事耽误了。这样，明天我早半个小时过来接你的班，算补给你的上班时间！”我也不去算二十分钟和半小时的差别了。
　　反正迟到，是我不对在先，这咱不占这便宜！
　　他脸色稍缓了一些，放下手里的东西，解下围裙，到里面拿钱，看也不看我一眼，走人了！
　　我赶紧收拾，赶紧帮叶叔弄食材。

　　叶叔才有空对我说：“那小子又来了！”
　　我刚刚跟小罗说话，没顾上看店里面。
　　果然，成仔大马金刀般地坐在最大的桌子那一台，康宁和宛宁都在，一左一右地陪着他好像在说些什么。
　　今天他还带了两个朋友一起，坐在另一桌，在吃着东西，喝着啤酒。
　　“他啥意思？还带着打手来了今天？”我纳闷地问叶叔。
　　“你小子，明知故问哪。”
　　我轻蔑地看着里面笑了一下：“叶叔，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被人偷了钱包？”
　　他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嘴里只发了个嗯字，看来也是个见怪不怪的人了。
　　“里面还放了一张纸条！”
　　叶叔这时才有点反应，看了我一眼。但仍然没有说话。
　　“里面写的内容，就是昨天，里面这小子跟我说的话，一模一样！”

　　叶叔总算是听明白了，手里拿着铁钳，翻转着食材在炭火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叔脸色平静，语气平淡，完全不问具体过程和细节，而是直接问我打算怎么办。
　　因为他通过我这几句话，就知道了，昨天这事儿，肯定是和成少相关的。
　　我给他打了个标签：狠角色！
　　“我还没想好，看看他后面，还有什么招？他是不是给小老板搞了点麻烦了？看小老板一脸的不爽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叶叔点上一支烟，看看摊子。
　　“成仔今天过来说，村委有可能想整理改造一下四条主街，他们正在研究，如果决定下来，这个小摊，估计是要摆不成了。所以，小老板在请成仔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