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时代》
第30节

作者: 六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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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睿只有一个词来形容听到这一切的感受——震惊。想不到一个前台视角却仿佛上帝视角一般无所不察。
  薛睿竟然无法否定杨锋的判断,尽管他不是出自研究部,但分析逻辑没毛病。薛睿又因此想杨锋为什么那么肯定地说莫娆喜欢他,这么一想就有些且惊且喜。惊的内容毫无疑问被前台小姐给回答了。喜什么呢?因为这个一个大美人喜欢自己?然而,薛睿这个内容难以深入思考下去,因为王乔的身影会不断冒出来阻挡思绪。而想到王乔,薛睿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的那个不知长什么模样的‘任哥’来了。所幸王乔没有称呼他为表哥,否则保不齐连燕燕表哥‘阿来’的形象也一并浮现出来……

  薛睿对杨锋坚定地说莫娆喜欢他的判断依据非常好奇。但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的求索欲望,没有向杨锋问及。
  杨锋跑了。
  薛睿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阿灿知道了吗?
  杨锋居然在没有告知阿灿的情况下偷偷地跑了。阿灿疯了一般地要找他。但没有人知道杨锋除了海南手机之外的其他联系方式。他应该是回了南京,但南京六千六百多平方公里,八百多万人口。
  阿灿十八岁就跟了杨锋,几年时间里逆来顺受,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公司里没有人看好他俩,都知道杨锋不会要她,又好奇他祸害了人家这么多年,要想分手也不容易打发,就想看到“出来混早晚要还的”那一幕。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打发了一切。
  阿灿闹了两天,无奈地搬走了。公司对杨锋的处罚决定书,也因此胎死腹中。

  上午盘中交易的时候,薛睿给涂老板去了电话,提醒了白糖目前形态里的阻力位置。刚放下电话,莫娆就敲门进来,一脸的喜色。薛睿知道她因为近期工作得到公司的嘉奖,就说恭喜恭喜。莫娆只说明天是周末,问有空吗?要请薛睿吃饭。说完,也不等薛睿的答案,就告辞出去了。薛睿想才吃豆豆粉,又食莫名饭。豆豆粉吃了后闹这么大动静,希望莫名饭不要有什么事情跟随其后。
  电话铃这时候又响起来,薛睿拿起电话,刚听到一声喂,就脸色大变,惊得几乎要摔掉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什么,继续说:“薛睿,是这样,昨天我在深圳娱乐场所突然遭遇查身份证。我当时非常担心,以为要完,但又不能不拿出身份证。于是硬着头皮拿出来,不料检查以后什么也没发生,丨警丨察又把身份证还给我了。所以,我想我肯定没有被通缉。你把王总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薛睿犹豫了一下,就把王总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放下电话,薛睿依然难以平静。电话是岳逸打来的,已经有三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岳逸是滕波的前任,前海口营业部经理,他是前期货公司徐总从经纪人中一手提拔起来的。要王总到来之前,岳逸是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海口营业部说一不二。
  让薛睿印象颇深的是岳逸刚被提拔为海口营业部经理的时候,还有很多职能部门的经理对他很是不屑。第一次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公司会议上,就有不少人对岳逸提出各类问题,质疑他的能力。不想在接下来谈到来年工作目标的时候,岳逸说:“我的开发业务手段,一是从其他公司挖来开发精英;二是挖一个大幅度降低手续费的坑,我们要明白水往低处流啊。用这种办法,吸引其他公司的资金流入我们营业部。争取用一年时间,让营业部的客户资金和手续费收入大幅度超越海口同行。为海南期货界树起一面让他们绝望的大旗。”

  这时候,就有人站出来说出其他公司的种种优势,坦言岳逸的目标不现实。结果岳逸拍了桌子,大声地说:“如果到明年年底,我的承诺没有兑现,你们就砍下我的头,放在这个桌子上。”这话一出,无人再敢多嘴。
  其后公司业务大幅度上台阶,到了年底。期货公司无论资金总量还是营业收入,都大幅度提升,在海南十几家期货同行里,摆脱了排名第十名左右的位置,上升到第三名。尽管和海南第一相比还有差距,但和第二名比较,差距微弱,算是并驾齐驱。

  在此过程中,岳逸用高返佣从其他公司挖来不少业务人员,将营业部各个职能部门的主管换了一圈,在营业部范围内,振臂一呼,应者云从,不可一世。
  那时,岳逸的手下,聚集了一批对他忠心耿耿、恨不能“只知岳哥,不识王总”的一批经纪人,他们手里掌握了公司最重要的客户资源。
  岳逸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那时候的期货还是混码交易。所有客户通过公司席位下单都只有一个交易编码,等结算的时候再根据之前的客户交易指令进行对应分配。
  岳逸胆大妄为,有几次某些大资金客户短线获得暴利,他就找到那些经纪人,软硬兼施,让他们从这些获得短线暴利的单子里让出一部分单,再通过他的心腹,结算部主管小关完成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把客户的一部分盈利的单子做到自己的交易账户里。每得了钱,取出来再各方打点。
  现在的期货交易都是一户一码,再没有从前“切单子”的条件了。但在那个阶段,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出了大事。

  及至徐总卸任王总上任。新老总习惯的手段,就是完成大清洗。把各个职能部门负责人换成“自己的人”——业务部门负责人除外。
  在这个过程中,最早被取代的位置,通常是财务和结算。所以,结算部小关进入第一批被清洗名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偏偏这个傻妞,不清楚她的滚蛋其实是公司历史发展的必然,反而以为是岳逸不帮她说话,从中作梗。想自己为他用心卖命,甚至违背良心,却不见宠于岳逸,最终获得可悲下场。遂冲冠一怒,把岳逸从客户盈利交易里“切单”的事情告了上去。
  新老总一开始不拿业务负责人员开刀,是因为业务稳定是公司第一大计,需要徐而图之。可如果你自己坐不住,跳出来了,正可以早早滚蛋。于是岳逸只有主动辞职,带了几十万现金,奔北京去了。而他离开之后,滕波成为海口营业部经理。
  岳逸到了北京,想自己还是只有混期货圈,但谋一个管理的位置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就找到公司北京营业部经理余穆,做起了经纪人。
  北京营业部经理余穆,也是犯过事儿的主,他交易自己的账户造成上百万的穿仓,亏在公司北京总账户里。公司索赔他又拿不出钱来,本打算告他,又想到他业务能力超强,告了他也拿不回来钱,就留他下来,只说用以后他开发的客户的返佣来慢慢抵债。
  余穆躲过一劫,又不甘心慢慢抵债。就开了一家信息咨询公司,在其他期货公司,做一个统一的理财资金账户,和新开发的客户签署保本投资协议,将新开发的资金,一并放进理财账户,继续吃返佣。那时候是期货市场发展的初始阶段,管理上漏洞很大,除了混码交易,客户账户的管理也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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