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风雨沧桑路》
第32节

作者: 老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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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脑袋象要爆炸了一般,喘息声、啪啪啪声、赵小亦的呻吟声,令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我膝盖发软,转身深一脚浅一脚逃出厢屋,还顺手帮他们带上厢屋的门。黑暗中赵多又冲出来,一把将我扯到对面的厨房内,“扑嗵”一声就跪下了,嘴里小声哭泣、哀求道,“石头哥,小风哥是牲口,可你不是……小妹求你了,这事不能说啊……你说了,我妈和我、余余都活不成了……呜呜……”
  赵多虽然小,却早已经懂事了。几个月前的阴婚事件时,当时只有十岁的小丫头仿佛一夜间长大了,那恐怖的一切还记忆犹新,这个小女孩瘦小的小身子在寒风中哆嗦着,害怕刚刚安定的生活又让牲口一样的小风哥给毁了。

  我扶起赵多,直觉告诉我此事不能泄漏一星半点,否则以庄爷爷爆竹一样的性格,赵小亦的这个“家”就要天下大乱,再没有好日子了。她可是爷爷和庄爷爷的女人哪,家丑也不能外传。小小的赵多以为我在犹豫,她不哭了,扑在哥哥怀中小声说,“石头哥小妹都求你了,你不一直听我话的么,只要你不说出去,以后妹妹都听你的,你要舍得想那个也行……”
  这让我哭笑不得,到底是赵小亦的女儿,小丫头这是要以身相许堵我的嘴呢。我紧紧地搂着妹妹的小身子说,“小屁孩你才多大点,再胡说我揍你。哥答应你,这事我保证不说,说出去这个家就完了。”赵多却说,“切,你才舍不得打我,我要一辈子给石头哥当妹妹。”
  其实这半年多来,赵家两姐妹原就一直对我亲,老大赵多与我更亲。我们心灵相通,象所有的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一样,情侣们在一起做的事我们偷偷都做过,只不过是过家家式的玩耍,赵多还小,我们也来不了真的。从庄西风**了她们妈妈起,赵多、赵余便不再理邪气很重的小风哥。即便后来我有了女朋友陈小春,赵多对我也一如既往,妥妥地帮我料理好一切,更准确地说是就喜欢管着我。

  赵小亦被庄西风**后,他们在两个老人面前变得提心吊胆,对我也格外奉承,我守口如瓶帮他们掩盖了丑事。从那时开始,庄西风食髓知味,白天都频繁逃学或旷课,常常几天不见人影,只有我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纸包不住火,后来爷爷、庄爷爷还是发现哪里不对,便不允许他再住在赵家,但庄西风依然偷偷逼迫、玩弄赵小亦。

  终于有一次庄爷爷将孙子庄西风堵在赵家,赵小亦被两个老土匪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庄爷爷又将孙子五花大绑押回巡道房,吊在门前的槐树上往死里揍了一顿,并宣布与他断绝关系,再不允他回来。庄西风在外面流浪了十来天,这数九寒冬的,最后是爷爷心里不忍将他找了回来。但庄爷爷从此再不与孙子说一句话,老人心伤透了,听凭孙子自生自灭。
  孽缘终于结出了孽果,来年夏初,赵小亦的肚皮渐渐鼓了起来,两个老土匪胆颤心惊,他们夜晚推着两袋尿素去敲了民间老中医三神仙的门。
  三神仙是富农成分,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传说他父亲是在泰东省城开再生堂的名医,当年直奉大战时,他曾当过奉军大将张邦昌的总医疗长,后死在任上。奉系52军军长沈鸿烈到天都市任国民党特别市市长后,三神仙子承父业,又到家乡天都市开了重生堂。新中国建国后,三神仙回到家乡西留侯村,文丨革丨时他的药铺不能开了,但村子里谁有个头疼脑热还会悄悄找他,如果他感觉还有救头就会给你开药,一般三个疗程汤药准保药到病除,因此素有三神仙美名。

  老伴开门,放两个老土匪进了三神仙小院。留着三羊胡的老中医胖胖的身子坐在炕上动弹不得,原来他晚上喝多了地瓜粥就小咸鱼,现在正消化不良,呃出的发酵气味醺得两个老土匪忍不住恶心想吐。本来,打个胎对三神仙毫无难处。但罩子灯下,他却拈着山羊胡子拒绝了两土匪,说肥料我收下了,但业瘴未了非医之能,还是奉劝二位顺其自然吧。两袋尿素就换来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屁话,两个老土匪曾经曾经杀人放火连恶鬼也畏惧他们三分,可现在他们奈何三神仙不得,对赵小亦肚中那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更是黔驴技穷了。

  到了第二年的初冬,寒冷提前到来,灾难也降临这个破烂的小院!

  那天夜里,赵多、赵余姐妹俩瑟瑟发抖,躲到了当做储藏室的西厢屋内,不知此事该如何收汤。庄爷爷悄悄去请村支书张朋山的老伴来为赵小亦接了生,这个苦难的妇人痛苦折腾了一夜,到凌晨时诞下一个女婴,只可惜这个不知道应该姓庄或姓李的女婴,未能发出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声呐喊。她历经千难万险勇敢地挤出母亲的产道来到这个世界,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就被闯入上头房的少年庄西风残忍地扼住了细小的脖子!

  女婴被掐死后,庄西风用一块小毯子裹着她幼小的尸体抱出屋。两个老人在正屋炕桌上相对枯坐,一个劲吸烟,堂屋内烟雾缭绕如梦似幻。院子内,我和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周铁军等人顶着寒风就站在厚帆布门帘外,当看清庄西风抱着的是婴儿的尸体,我们都目瞪口呆,魂飞魄散,自然拒绝帮他的忙。
  庄西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提着镐头,一个人悄悄将女婴尸体挟到铁道沟沿下,砸开冻土层埋了。第二天我战战兢兢地发现,婴儿被野狗刨了出来,粉红色的小毯子被撕成碎片,那可怜的小身子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只与泥土冻在一起的婴儿半只脚。要知道,那时的庄西风虽然象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其实差一个月才满十五周岁啊。我悲愤地用小毯子裹好婴儿残脚重新掩埋了,多少年过去后,每想起这一幕,我心里都十分难受堵得慌,无法言说,浑身战悸!

  当天晚上张朋山老伴目睹着这一切,赵小亦已经昏死过去,庄西风就是在张朋山老伴的眼皮底下残忍地掐死了女婴。老人受到强烈刺激,她一屁股瘫坐在大盆边的地上昏了过去,手中用来剪脐带的剪子扎入自己的棉裤伤了大腿都毫无知觉。这个当年埋地雷炸过小日本、扛枪打过老蒋的老游击队员,醒来后一步步挪回家后就一病不起,躺了月余后黯然离世。
  这一次,庄爷爷没有打孙子,但是他将孙子的衣服、书本等全部清理出扔到巡道房外,然后手提着大铁锤,将懒在木板床上的孙子扫地出门,再不允许他踏进巡道房一步。当时正是大寒流,庄西风穿着单薄的衣裳,面向巡道房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用破编织袋提着自己的东西顶着寒风离去,那倔强的背影渐渐远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本来,庄西风是铁道沿线这些野孩子的头,没人敢违背他的号令。但掐死女婴事件发生后,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周铁军、路英雄等兄弟因良知未泯,怕遭天谴,便坚决与庄西风划清了界限。奶奶受刺激病死后,张华山自然要将账记在庄西风头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都与庄西风势不两立,比张华山、刘希玉等人小四五岁的我便成了他们的头。而曾经跟着我和庄西风战天斗地的三十余个弟兄,只有几人追随庄西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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