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足不僵》
第20节

作者: 一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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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的孩子,我明白。”老逗感叹了一声。
  黄毛听见了那一声叹息中无奈,二者陷入了沉默中。此时,庙外暗流涌动,不时的,又传来水老鼠吱吱吱的叫声。
  突然老逗愣了愣,脸上微微一颤,他立即拉了拉黄毛的衣角,示意他别出声,黄毛屏气凝神,果然,他也听到有条船正这往这边划来。
  二人吹灭了庙里的灯油,躲在黑暗里悄悄往外探看。
  日期:2021-03-01 18:50:51
  不远处,有一条船慢慢驶近,船头立着一位披着红袍之人,此人个子高挑,戴着张骷髅面具,着装如此明艳,初看以为是少女,近了,才知道是个风姿翩翩的少年。另有两位则年纪稍大,瞧身形,应该是练家子,不过两位老者对这少年却毕恭毕敬,有几分怕他。
  这少年不是他人,正是神虫教里最年轻的一位堂主——南祖。
  传言此人年少得志,心狠手辣,乃是神虫教里的一个大魔头。且不知为何,常年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那面具后的长相。另两位老者,一个唤做白眉,一个唤作黑牙,黑白不分离,号称夜间出门巡逻的黑白无常,乃是神虫教内的老人。
  只听白眉问:“南堂主,教里传言水城的形成另有原因,引水的目的不仅是一项水利。”
  南祖回道:“鸡头城雨水充沛,江河流经之处,本来有天然湖泊,耗费如此大精力再造水库,的确古怪,当年那位前辈真是下了苦心!”
  白眉问:“十里水岛,黑漆漆一片,咱们怎么才能找到入口?”
  黑牙乐了,回应道: “白眉,你是老糊涂了,喏,这不有老鼠,有水老鼠的地方就是水神阁入口!”

  白眉皱着眉头道:“如果这么简单,小四天王早就去了水神阁,水下洞穴这么多,找都找不过来!”
  此刻,天光越发昏暗,电光下,眼见云层堆积,冷风凄厉。一柱香的功夫,天地混淆了界线,稍看天象,就知一场可怕的大雨即将来临。
  黑牙望着天,喊说:“要打雷暴,咱们赶紧!”话刚罢,猛地从云层里劈下一道雷电,全城乍亮,随之惊雷轰响,整个鸡头城的山脉都震颤不已。
  白眉喊着:“来了来了——”,脸上既兴奋,又惶恐。
  黑牙继续仰着头,便看到天际出现了异景,吓得瞠目结舌。原来天塌出了一个大洞,眼见远空里有道连接天地的旋风,电光照耀处,云层叠压旋转,已成旋风之势,像天龙吸物。就看那旋风扫卷四处,竟然将水也吸入了半空。
  “龙门洞开,天龙吸水,这是吉兆!”南祖念道,眼里有贪婪之光。
  见有大雨,白眉倒是催促着先避一避,于是南祖一行来到了三官庙躲避。此时,老逗与黄毛早躲藏好了,二人大气不出,尤其是老逗,他似乎发现南祖极为敏锐,这个骷髅脸的少年令老谋深算的老逗也有些忌讳,总觉得似曾相识。

  好在天地间鸣锣开鼓,声音噪闹,南祖等并没有察觉三官庙里还藏着其他人。
  惊雷后,云层里开始落下一堆冰雹子,石头般的冰雹将草木砸得七零八落,瓦片碎响,听得屋顶在抖动,连着皮肉心脏都随之发颤。
  不久,庙里窗户被砸破了,接罢,冰雹斜射入窗。
  继续躲了会儿,便见冰雹之中渐渐夹打起雨滴,而后,冰雹逐减,雨阵铺开,尽是沙沙的雨声。
  日期:2021-03-01 19:22:26
  这雨极大,本来今年雨水泛滥,半座鸡头城都淹在了水中。如今又遇到这样罕见的暴雨,眼瞧着水就漫了上来,黑牙探到窗口看,草木残乱,山河破碎,无一处完好,说道:“这雨真是鬼见愁!”
  白眉却说:“天有异象,或许是好事儿,这是给咱敲锣打鼓,看来水神阁今晚要开门迎客!”说着转过身,又问南祖:“南堂主,时辰不早了,咱们收拾收拾就走?”
  三官庙的底层很快被淹没,南祖揣度这样大的水,恐怕老鼠也吃不消。点了点头,等雨小了些,三人便坐船往山坳里划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剩下毛毛雨。白眉提着一盏昏灯,小心照看。但见四处浮着断木蛇虫,估计淹死了不少生灵。
  黑牙问白眉道:“还远不?”
  白眉看了南祖一眼,白眉这家伙可比黑牙灵光多了,他瞧出南祖狐狸面具后的眼眸子闪了闪,就会了意,说道:“应该就在附近一带。”
  黑牙有些怀疑,继续问:“我眼睛老花,怎么瞧着附近并没有特别之处?”

  白眉则左右遥看,电光下,一座座矮山就如同海上小岛,破水而出,白眉对黑牙介绍道:“若凭着肉眼,把眼睛看瞎了也不见得能找到。最近我在鸡头城查看时,没有发现周遭有地下河之类,老鼠都跑城外来了,有老鼠的地儿,应该有巨大的地洞,等会儿应该能看一大窝老鼠。”
  日期:2021-03-01 19:23:36
  船继续前行,围绕着一座岛山走,转眼间,看前方真的游动着许多黑点,划近了些,全是水老鼠。有的浮泡在水里,有的还在扑腾,瞧得人恶心。
  白眉颇为感叹,道:“看来那地洞可不是一般的深,装了整整一个鼠国。水老鼠住在地洞,这东西命贱,贱命的东西容易活。他们穴居在洞里谁也奈何不了,如果不是大雨冲刷,把他们淹得半死,咱们要进去,非被咬个皮肉不存。”
  黑牙听白眉这样说,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不解,问道:“这么多洞穴,你怎么知道哪个通向水神阁?”
  白眉并没有回应,又看了眼南祖,神秘道:“咱可不像那四个蠢货一样,只知道在鸡头城乱窜,蜂婆最后还废了只手,我们有南堂主。”
  “快看!”说时,白眉忽然喊道,手指向一处,像是发现了什么。
  黑牙看去,就见一小山坡上不断冒出些黑溜溜的玩意儿,有老鼠从一个桶口大的洞里爬出,占满了山头,老鼠一层踩着一层,不断掉入水中,拼命挣扎。
  黑牙猜想道:“不会得从那洞里钻进去吧!”
  说话间,白眉撑着船又绕过了一座矮山。 转弯后,眼界豁然开阔,在周围找了找,白眉提着灯笼,目光一亮,大叫:“南堂主,附近有下水口,水下有大洞!”
  本来没觉得,可白眉这样一指,就见四处飘零的杂物皆是往一处飘去,因为天黑水深,很难看清,但白眉那雪白的眉毛之下,一对乌黑的眼珠子贼亮,夜间的视力极好。
  “杂物被吸入地下了,有巨大的水流声,就这里!”南祖的耳朵抖了抖,他终于发话了/这位面具少年冰冷的语气中也难得有了一丝惊喜。

  只见水像被吸入什么洞里一般,而就在那水深处,一群老鼠正在往外冒,它们挖开了深埋着的洞口,拼命地往外逃,同时却也把那洞口扒大了,水快速地倒灌了进去,流向深渊。
  黑牙语气有些颤抖,喊道:“这里就是,老鼠替我们挖出了一个入口!”
  南祖半蹲下身子,似乎在仔细听着动静,突然他将红袍一脱,跃入了水中,行动之快,宛如鬼魅。
  白眉见南祖已下水,喊了一声,“走!”顺带着,推了黑牙一把,自己也跳进水里。黑牙被白眉带下水,由于水浑浊得很,呛了口,又浮上来。就在浮上水的一刻,黑牙瞧见了不远处有个人影,那人影正在暗处窥探着他们的行动,惊得一哆嗦,可没来得及喊,耳边响起一声“憋住气”,然后又被白眉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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