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萨满》
第30节

作者: 未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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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可不管宫廷大事,能只要能吃饱肚子,大家就知足喽。
  就像我手上拿着的蒸饼羊汤,高爷,大多数人过年都吃不上这玩意儿,有好些人,活了几十年,连豆腐都没吃过一块。
  尤其是去年,关东大旱,又赶上乱战,到处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那情形……啧啧,你都想象不到。”

  高惊雷沉默了半晌,心中暗道,人死的多了,妖邪也跟着滋生,百姓不仅要遭受天灾、兵祸、匪乱,还要饱经妖邪骚扰!
  他现在突然有点明白,自己从山里面走出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高惊雷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至少部落里面的其他孩子,身上就没有他这样的怪异花纹。
  小时候大家一起上山打猎,下河捉鱼,每天日子过得虽不宽裕,但也很快乐。
  可等到他稍大一些,部落里的孩子,却对他越来越疏远。
  大家都说,他是腾格里的孩子。

  所有人都对他又敬又怕。
  像他这个岁数,好多童年的小伙伴都当爹了,可他呢?
  小时候倒是有好几个姑娘争抢着要给他当老婆,可是大了之后,见了他都不敢抬头,这一度让高惊雷很是自闭。
  幸好,随着他经历的怪事越来越多,他也看开了。
  自从他身上第一个图腾出现,并且将隔壁部落一个练巫毒娃娃害人的巫医斩杀后,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像其他同龄的小伙伴们那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了。
  他也曾问过奶奶,自己以后到底应该干嘛。
  奶奶只是摇头,说自己路要自己走。

  在奶奶临终前,对高惊雷说,走出大山看一看,去找一找自己要走的路。
  半年过去,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加上孙启山对自己这一番话,高惊雷似乎突然明白了些。
  要不然,就先定个小目标。
  荡清九州妖氛,重现朗朗乾坤!
  突然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高惊雷这一夜睡的分外踏实,就连孙启山扰人的呼噜声都听不见。

  第二天他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屋中的孙启山都不见了踪影。
  高惊雷收拾好了,在旅店的院外见到了正打着太极的孙启山。
  一招一式,一板一眼。
  高惊雷看了一会儿,心说孙启山这太极打的也没啥意义,想要活动身体还不如去赶马车。
  正想吐槽孙启山力道绵软,孙启山已经打完了一趟拳收手了。

  “嘿,高爷,醒啦!”
  孙启山将衣服扎好:“你这可够能睡的,昨晚休息的不错吧。”
  “可不。”高惊雷抻了个懒腰:“在荒郊野地凑合了两天,可算是看见床了,还能睡的不好?”
  “那咱们就收拾收拾赶紧出发?我昨天问过了,这儿到宁兰也就半天的脚程,咱们要是走的快点,还能赶上晌午头的饭。”
  “你啊,到哪儿都忘不了口吃的。”

  “人活着,不就是吃饭嘛。”
  两人说着话,就往屋里头走。
  刚走了两步,突然从后院传来一阵驴叫。
  “呜哇呜哇……”
  这驴也不知道怎么了,叫的分外惨烈,好像死了全家的那种。
  “喊什么喊!别叫了!”
  伴随着叫声,还有皮鞭子抽在肉上,发出来的噼啪声。
  “咋回事儿。”高惊雷停住脚步:“这驴疯了?”
  “可能是谁想吃驴肉了吧。”
  孙启山咂咂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可真没说错,高爷,回头我带你去河间,尝尝驴肉火烧,保准你吃了一顿想第二顿!”

  “你别总掂心这个。”高惊雷皱皱眉:“这驴,感觉不太对劲儿啊……”
  “怎么个不对劲,不就叫两声嘛?”
  高惊雷摇摇头:“你没感觉,驴叫的特别有规律嘛?”
  这驴子的声音很急促,可声音中的间隔却都一样!
  “走,咱去看看去!”
  高惊雷带着孙启山就往后院走,孙启山虽然心中奇怪,但也没多说。
  两人循着驴叫,绕过了一道隐蔽的围墙,这才找到后院的门。
  那门很大,上面还挂着大锁。
  高惊雷心中越发奇怪,这地方有什么,还挂着锁?
  防贼嘛?
  可是防贼的话,院墙又不高,在这里挂个锁有啥意义呢?
  此时,那把大锁是开着的,高惊雷也不犹豫,推门就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高惊雷就有些惊讶。
  这后院……怎么这么大?
  客栈只是个二层小楼,根本看不出后面竟然还别有洞天。
  这应该是养牲畜的地方,到处弥漫着一股臭味。
  在旁边的围栏处,昨天高惊雷见过的店小二,正拿着根鞭子,在不停的抽着什么。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店小二转头就大吼起来:“这里不让外人进,赶紧出去!”
  高惊雷乐了:“不就是个牲口棚嘛,为啥不让外人进,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店小二这才看清进来的是谁,发现来人是高惊雷,他的脸色变了变。

  之前那凶神恶煞全部消散不见,他满脸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客官你说笑了,这里……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主要就是……这里太脏,您身份尊贵,别弄脏了,对对……别弄脏了……”
  孙启山悄咪咪的小声道:“吞吞吐吐,鬼鬼祟祟,有古怪!”
  高惊雷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
  “我在外面就听见了,驴叫的特别惨,咋回事儿,让我看看。”
  走的近了,一头大青驴出现在高惊雷眼前,这头驴毛色光滑,体格雄壮,只是现在这头驴被五花大绑,身上还有道道鞭痕,看起来颇为凄惨。
  “嘿呦,倒是头好驴。”孙启山啧啧称叹:“品相这么好,你抽他干嘛呀,打坏了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店小二强笑道:“这驴……是头疯驴!对,疯驴!一大早就开始了,见人就咬,你看我这让他给咬的!”

  说完了,店小二还撩起袖子,露出一个血痕宛然的牙印,证明他所言不虚。
  高惊雷看到那牙印时,瞳仁猛地一缩。
  孙启山脸上的肥肉也抖了抖,他跟高惊雷对视一眼,又将目光移开。
  “咳咳。”
  高惊雷轻咳两声,又看了眼那头大青驴,突然笑了起来。
  “我看这驴真不错,这样吧,我就好吃口驴肉,不如你把这头驴卖给我,我来个现杀活驴,如何……你开个价吧!”

  一听高惊雷这话,那头驴叫的更惨,声音连成一线,可以说用了吃奶的力气了。
  大青驴看着高惊雷,挣扎的更厉害了,口中惨嚎不断,那铜钱大的眼睛里,竟然缓缓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高惊雷冲着店小二挤了挤眼睛:“你看,这驴都同意了!”
  店小二嘴里发苦,愣是没看出这驴的表现哪里像是同意。
  “高爷,我跟你说啊,吃驴肉这东西我最擅长。

  先准备一口铁锅,用滚油烧热了,再取把利刃,趁着驴还活泛,直接从屁股连大腿的地方,取两块最厚的新鲜肉下来,然后收拾了直接下锅。
  那滋味,甭提了!”
  孙启山在旁边兴奋不已,还吸溜了几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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