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界的精英，被张老师器重的明日之星，一个高智商的才子，到底怎样才能从“白”彻底转变为“黑”？光靠想象，寇天明实在是不能理解其中的变化。
　　“那到底是什么事件？”
　　“我也不知道。”
　　“嗯？”说到最关键的地方，葛飞却突然不说了。
　　“我确实是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我也是昨天刚刚和张老师联系过，然后自己做了一点调查。时间有限，我只能了解到这么多。而且因为是警界耻辱，又是在侦破的重要案件，相关资料和文件都处于封闭状态，并不对外公开。即使是以我的权限，我也不能随意观看浏览。或许通过申请，我能浏览到相关卷宗。但是这也需要经过层层审批，光是一晚上随意翻看，也就只能了解到这么多了。”
　　寇天明也不是傻子。葛飞跟他说的这个故事，牵扯到警界的黑历史，张老师的黑历史。如果这件事散播出去，很可能对警校、甚至是整个警界的权威性和可靠性起到颠覆的作用。毕竟，警校培训出一个顶级的罪犯，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一世英名的张老师，却因为培养出一名顶级的罪犯，不再被整个教务系统认可。

　　“最重要一点，就是你这个师兄，到现在都还没被抓住……”葛飞突然补充到。
　　“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抓住？”
　　“是的，我已经查过了。从那件案子发生，到你成为张老师的入门弟子，已经过去了6年。这6年里，张老师曾经尝试过无数次，去抓捕你的师兄。也培养了很多优秀的警员，甚至是针对你师兄的警员。但是包括张老师本人在内，无一例外地，全部都失败了。而这个不成熟，或者说是惹祸的‘演凶术’也一直被封存，不管是被动地限制，还是张老师本人的意愿，都不会再教授别人演凶术了。直到我看到了你……”

　　葛飞继续说道：“现在想想，你似乎有很多的地方，和你的那位师兄很像。或许是为了防止你也误入歧途，又或许是为了见你训练成一个能对付你师兄的人才。总之，你已经是张老师的入门弟子了。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因为葛飞的年纪和他相差实在是太大，“那个人”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葛飞已经毕业参加工作十好几年了。所以他也只能知道个大概，里面的细节还是不清楚。
　　就在寇天明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葛飞的手机响了。葛飞是刑警队长，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插一手。时不时地有事情电话找他是很寻常的。
　　放下电话，葛飞叹了一口气。
　　寇天明问道：“看你的样子，凶手的盘问是有结果了。而且结果并不理想。”

　　葛飞说道：“是啊，凶手已经全部坦白了。你破坏了他的心理防线后，他就知无不言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真正好奇的是背后教唆他犯罪的那个人是谁。想必你也看到了，实际上这个人就是个傀儡，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作案。从寻找对象，到下手，到伤害方式，就连地点都是教唆犯给找好的。这个教唆犯和这个傀儡的智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另外……”
　　“另外？”
　　“另外，关于这个教唆犯的事情，我已经将所有资料整理发给张老师。想必你也猜到了，张老师之所以会带你翘课来参加这个案子，就是为了看看，这个背后的教唆犯是不是你的那个‘师兄’。这也是老师他这几年来一直追寻的东西。”
　　“那到底是不是呢？”
　　“这个，我不好说。首先一点，凶手和教唆犯是远程联系，资料都是通过加密的网上信息给发过来的，时间过去这么久，早就已经差不到资料了。不管是通讯软件，论坛，还是网页服务器，都没有留下这个人的痕迹。而这个凶手一次都没有见过教唆犯，所以凶手也无法描述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瞒你说，我曾经也尝试着去扮演这个教唆犯，可惜，完全不行……”
　　“什么？你已经尝试过了？”葛飞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这个小伙子居然已经尝试过了！
　　“是的。其实也就只是试试而已。”寇天明挠了挠头，“演凶术本来就是依靠所知信息，来扮演凶手。对于教唆犯来说，教唆犯的傀儡实际上也就是教唆犯的信息之一。张老师说，理论上在信息充足的情况下，演凶术可以通过某些关键性的人物，来扮演与这些人物关联的其他人物。”
　　“真有这样的事情？”葛飞所知的演凶术资料，也只是张老爷子6年前留下的手稿和信息。那时候的演凶术，还只是非常初级的阶段。就算是让凶手站在面前让你模仿，都不一定能够成功。没想到经过这几年的精进，已经能做到隔着一个人物去扮演与之相关的另一个人物了！
　　“理论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实际操作还只是停留在设想阶段。我和张老师也曾经尝试过，通过扮演一群街头混混，来推测这群混混背后的老大是谁。当时，一起街头械斗的案子，造成了1死7伤的结果，上头决定彻底铲除这群社会败类。当时迟迟找不到这些混混背后的‘大哥’是谁。即使审问了这些混混，他们也非常讲究‘哥们义气’，一个都不肯说。最后我通过扮演这14个混混，找出他们的共同点，终于扮演成功了那个‘大哥’，帮助警方抓到了嫌疑人。”

　　“也就是说你成功了？”
　　“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从结果上来说，我确实帮助警方找到了嫌疑人，似乎演凶术是成功的。但是按照张老师的标准，我的演凶术扮演的完成度只有40%，也就是说扮演出来的人物有60%是不像的。主要是因为通过他人转述的人物特点和信息，一般都会经过转述人的再加工，所以里面有非常多的无用信息和误导信息。我就是被这些错误的信息给干扰，才导致没有办法完成演凶术。”
　　葛飞皱眉，用14个人的印象去描绘一个人，这样也才只能做到描绘出这个人的40%左右。而这起案子的这个教唆犯，不仅把自己的信息隐藏得很好，目前还只跟凶手一人接触过。如果按照之前的数据，寇天明从这个凶手身上最多只能得到40%除以14的数据，大致也就是2.86%的完成度，实际可能更少。这样的信息度几乎可以划归为0。

　　葛飞起身：“故事就讲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这个案子差不多可以算是完结了，警方自己的总结报告不算，你另外写一份自己的实习报告给我。不要提你的演凶术，就单单从警队实际办案的流程和方法进行分析。我后天早上要看到你的报告摆在我的桌子上。这份报告我也会让张老师过目的。”
　　“后天早上？那也就是说从今天一直到明天，我都可以自由行动？”寇天明暗暗窃喜。因为寇天明并不算是警队内部的正式编制。有些资料和案件未经同意他是不允许知道的。同时受限于他的能力和工作经验，许多危险和隐蔽的侦查任务他也不能做。这就使得他能做的事情非常非常地少。
　　葛飞让他写报告，也算是最符合他现在身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