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目的是杀了那个老头，那么我的犯罪是完美的。因为你们没有救下老头，也没有找到真正杀害老头的凶手。但是！”欧阳冷银话锋一转，“老头只是我剧本里的一个角色，一个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而已。所以，让老头死的不明不白并不是我的目的。我真正的目的，是让你们这些警员，特别是你，我的师弟，从老头身上将案子推翻！你要一点点发现我留下的线索，一点点将案件破获。我这个剧本是给你写的，如果你不能完美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下去，那我这个导演一个人玩得有什么意思？”

　　面对一桌美食，寇天明却一点都没有吃的欲望。欧阳冷银倒是吃得有滋有味，一会儿这里咬一口，一会儿那里咬一口。好像完全不介意他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似的。
　　吃了好一会儿，欧阳冷银这才放下手上的蟹腿，擦了擦嘴说道：“鉴于你这次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我决定下一局的游戏我要提高难度。”
　　“什么？”寇天明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什么样的人，能有像他这样的胆量和魄力，将丨警丨察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人命作为赌博的筹码？
　　“至于是什么游戏，我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不过我希望你能保持警惕，不要再像这次这样了，非要我亲自出马给你提供线索才能破案。”说完，欧阳冷银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寇天明被抓住了。
　　“你的话都说完了，我的话还一句都没有问呢！”寇天明也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嗯，不错。”看着寇天明犀利的眼神，欧阳冷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刚才的表情里，我看见了葛飞的严厉、秦璐的冷静、张老爷子的狡猾，还有你内心的愤怒。很好，你正在一点点见你模仿的信息转变为自己的能力。但是，这一点是很可怕的，你或许没有意识到。”
　　“你什么意思？”

　　“演凶术是我和张老爷子开发的，而我又是第一个被实验题。有很多东西只有我知道，连张老爷子都不知道。演凶术并不是万能的，演凶术的弊端有很多。第一个弊端，想必你也听说了，就是作为前奏的人格强化术。是为了避免主人格和模仿的人格相互混淆而发明的辅助催眠术。但是，我由于过于泛滥地使用这种人格强化术，导致我过于刚愎自用，扭曲了人生观和价值观，也早就了现在的我。但是你……”欧阳冷银直指寇天明，“有了我这样的前车之鉴，老爷子一定不会再把人格强化术交给你的。是不是？”

　　寇天明点点头。
　　“所以，你就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会无意间地去模仿所有你看到的人，然后将你所看到、所模仿的东西归为几用。渐渐的，你会分不清主人格和被模仿者的性格，最终导致精神错乱。”
　　这一点，寇天明早就知道了，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看你的表情，这一点你是已经知道了。那么，我告诉你第二个严重的问题，你们到现在谁都没有发现。”
　　“是什么？”
　　“就是我刚才说的，你无意识的模仿。你在学校里，呆在教官和张老爷子的身边，在警队里，有葛飞和秦璐陪在身边，外出调查案子，周围的同事也都是吴刚这样的人。所以你无论怎么模仿，学习到的都是非常正面的信息。如果说，你无意识地模仿了一个窃贼，或是一个杀人犯，并且还学习到了他的知识，你该怎么办？你会用他来作恶吗？”欧阳冷银狡猾又阴冷地一笑。
　　“绝对不会！”寇天明每个字都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呵呵呵……”欧阳冷银冷笑一声，“有时候事实与意愿不一定是在一条道上的。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演凶术的副作用有多么可怕。”
　　欧阳冷银站起来：“如果你能完美通过我的下一次考验，我将把我这六年来研究的抵消演凶术副作用的方法告诉你。但是前提是，你能完美通过我的下一次考验。记住，我说的是完美通过……”
　　欧阳冷银起身结账，并且他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桌上的三文鱼、帝王蟹、雪蟹还剩一大半，但是寇天明一口都吃不下。他勉强吃了一点蟹泡饭，肚子里也算是有了东西。剩下的，他统统打包了起来。

　　一些偏生食的东西，他全部留给了刑警队。这次值晚班的同事可是饱了口服了。剩下他留了一些蟹汤和烤蟹腿等熟食，打包给我张丰张老爷子。
　　虽然才过去三两天时间，但是他被这个师兄折磨得如同过了几个月似的。
　　当老爷子看见寇天明带着满脸倦容来到自己家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和欧阳冷银的对抗，竟然给寇天明带来如此大的压力。
　　老爷子有两个家，一个是他现在呆的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他的工作室。所有他历年来教学资料、案件资料，他全部都整理摆在这间屋子里。有时候警局的档案室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他这里留存的案件卷宗。另一个家，是他和老伴的住处，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家。
　　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早年的警界经历，让他意识到不能把工作和生活混淆在一起。如果生活和工作的界限混淆了，轻的就如同葛飞那样，和家里闹翻，最后只能住在警局宿舍里。严重的，可能把案件中隐藏的危险牵连给家人和孩子，这是老爷子万万不愿意看见的。
　　虽然这是工作室，但是毕竟是已经过了退休的年纪，不管是警校、还是警局顾问的活，领导们都很少给老爷子压力。所以这里充满了生活气息。一壶茶，一两块小饼干，翻翻卷宗，整理整理演凶术理论，准备一下上课的讲义，这就是老爷子的日常。
　　老爷子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所以但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留了救急的药，这一点寇天明是再清楚不过的。在自己家里，老爷子的老伴会随身携带一个小药瓶。老爷子自己的衣服左上角的衣兜里也会常备一个小药盒。工作室进门右手边放钥匙的碗里，也有一个备用的药品。学校的教务处那里，他自己的抽屉，和教务主任的抽屉里，各备有一盒药。
　　其实准备这么多的备用药，并不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愿。而是他的老伴、他的学生、他的同事以及他的朋友，都非常关心他，替他背着药丸。这也能间接说明，老爷子的人缘是真的不错。
　　寇天明坐下，老爷子给他沏了一杯茶。
　　寇天明把刚才遇到欧阳冷银的事情给老爷子说了一遍，又把昨晚的那个案子跟老爷子复述了一遍。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欧阳冷银就是这样的性格，自我意识太过强烈，被人的话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寇天明知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人格强化术的副作用。紧接着他继续问道：“张老师，师兄他说还有除了人格强化术以外的制约演凶术副作用的方法，你知道吗？”
　　“这个嘛，不瞒你说，我这六年来也一直在继续研究演凶术，过去的资料也翻阅了不下千遍。但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方法。我也不知道，小欧阳口中的话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