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寇天明惊呼。
　　“对，人头。我们在定期疏通通风管道的时候，从里面掉落出了三颗人头。根据调查，是几个月以前城里报案失踪的一家三口。根据这家人的亲戚称。这一家三口是趁着放假，带孩子出来野营的。后来就失踪了。虽然人头已经高度腐烂，但是骨骼、头型、牙齿特征和DNA比对已经确认了身份。”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凶手利用通风管道进行藏尸，但是根据初步推测，凶手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秦璐问道。
　　“一般来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凶手丢弃尸体，不会扔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的。正常的作案地点离弃尸点至少有两公里的地方。这是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
　　“嗯嗯。”秦璐点点头。

　　“第二点，这三个人是外来人，经过调查后发现，跟我们这里的村民没有任何联系。没有联系就没有矛盾，也就没有作案动机。”
　　“那存不存在路过的可能呢？”秦璐问道。
　　“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但是因为高速路是封闭的，不到高速路出口，这些人只能笔直往前开。而最近的两个出口，一个离我们这里有7公里，另一个离我们这里12公里。我们村的这个地理位置正好位于两个高速出口的中间位置。所以通过高速路出口接触到我们村的村民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嗯嗯。”秦璐再次点点头。文警官分析的其实很有道理。他不仅精通侦查基本的理论知识，还能结合实际，结合村民的情况以及实际的地理位置做出分析。所以他的结果不单单是理论上可行，而且还是经过实际考验的。对于这样的分析结果，确实是有足够的可信度。

　　文警官继续说道：“这是第一起案子。第二起案子，是大概隔着第一起案子三周后。这次，还是同样的手法。这次的受害者，是一行五人的探险者。由于是自发组织的驴友，所以他们的目的未知。两起案子几乎完全一样，不管是切下脖子的伤口，还是弃尸的手法，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两起案子都是只找到了头颅，没有找到肢体和其他随行物品。所以我们对此进行并案处理。”
　　“嗯，这一点我也同意。”秦璐点点头。
　　“随后，就如你们知道的。我申请了上级支援。于是乎上级就把大便头，啊不，葛法医给派来了。”文警官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竟然也脱口而出“大便头”这个词。看来他心里对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怨恨已久了。
　　“那他是怎么做的呢？”秦璐问道。毕竟葛法医还是做过她的老师，她也不会那么露骨地讽刺他。虽然不会像寇天明一样叫他大便头，但是也不会尊称叫他一声老师。也许“他”这个词就是最好的称呼了。

　　“这家伙一口断定是村民干的。”文警官语气中透着不爽。
　　“他这么说的理由呢？”
　　“呵呵……”文警官先是冷笑两声，随后才慢慢开口，“第一，脖子切口显示，凶器用的是势头很沉且切口锋利的器具。其实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斧子。紧接着，根据第一点进行推断。城里人几乎看不见、用不到、也买不着斧子，所以凶手只可能是我们山村里的人。只有我们山村里的人，才会用最顺手的斧子杀人。那么根据第二点进行推断，很可能是我们这里的村民，跟路过的行人发生了争执，导致杀人的，这就是第三点。于是乎，基于以上三点，葛法医要求我们对村里所有人，挨家挨户地进行排查，搜查屋子，着重调查持有斧子这种器具的人家。如果有斧子之类的丢失或者加工处理的，第一时间扣押并保留证据。”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啊……”寇天明摸了摸下巴。

　　“虽然牵强，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而且葛法医毕竟是上头派下来的‘专家’，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不是吗？”
　　“于是你们就照着他的办法去查了？”
　　“去了。”文警官无奈地说道，“而且我们还抓到一个很符合葛法医描述的人。”
　　“哈？这么巧的吗？”寇天明有些惊讶。毕竟大便头这一番推论，简直跟说书似的可笑，难道这也能给对上号么？

　　“是啊。我们村里，有个人，是村里的护林员。说是护林员，其实原本家里是伐木的。后来国家不让胡乱砍树了，他就变成了护林员，负责村内林道的数目修剪。另外家里也是靠给人打造一些木质家具为生。所以，家里有斧子、伐木剪之类的东西……”
　　“我明白了。”寇天明一拍脑门，“一看到这个人，大便头就把所有罪名都戴到他头上了是吗？”
　　“是的。”文警官无奈地点点头，“葛法医当即下令逮捕这个人，然后对这个人进行严加审问。但是，这个人我们知道，村里的老实人。也是因为为人内向老实，才学了手艺，做了木匠。这样的人，哪里经得住葛法医的审问？后来居然在囚禁室里上吊自杀了。”
　　“自杀了？”寇天明惊呼。
　　“不过还好，被我们及时发现了，给救了下来。不过这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都说葛法医滥用职权，刑讯逼供。然后就有了你们看到的这一幕……”
　　虽然大便头的推理看似有理有据，可是他的推理是步进式的。也是就说，他的第二条推断是根据第一条推断出来的，而第三条推断是根据第二条推断得出来的结果。如果第一条推断就不准确呢？那他岂不是在一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而且，就这第一条推断，在寇天明看来，也是大便头拍脑袋想出来的。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糊猜。至于最后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也只是大便头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然而大便头没有脑子，他就以为自己已经全部猜中了。所以他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审问这个护林员上，彻底把人家逼疯。
　　“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秦璐问道。
　　“还能怎么样？暂时保护起来了被。”文警官也是很无奈地说道，“现在，家属闹得厉害。家属呢，想要把人带回去。但是根据警方流程，这人确实也是有嫌疑，不能随便放。原本坐下来好话说说，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没想到大便头一口咬准此人就是凶手，还当着家属的面，说这个人不好。你想啊，大便头刚刚把这人给逼得上吊，现在又当着人家家属的面，说人家的不是。这样一来，是个人都会有脾气。”

　　“明白了。”寇天明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大便头被打死在这里，也只能说他咎由自取。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时用来拍马屁的情商都用到哪里去了。
　　文警官说道：“嫌疑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了。出了这档子事情，也没办法让你们立刻审问了。”
　　秦璐说道：“没事，提审犯人的事情可以放到后面。而且我本能地觉得，这个人的嫌疑其实很低。”
　　文警官和寇天明不说明白，但是两个人拼命点了点头。

　　秦璐说道：“那我们就从别的途径再调查一下吧。就当做老师没来过，我们从头开始调查一遍。”
　　寇天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