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连帮我两次解围，我做份鸡豆花感谢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顾斐泽留了个手机号码，说是做好之后通知他亲自来拿。
　　凌琴再三道谢，热情地亲自将他送走了。
　　回到店里，凌琴拿着顾斐泽的号码，冲我挑眉：“号码都要到了，还不快加个微信？”
　　“要加你加，我没兴趣。”我说。
　　“顾斐泽虽然长得帅，是我的菜，但我眼睛没瞎好吗？他分明对你感兴趣，刚才一双眼睛都贴在你身上！”
　　我白了她一眼：“我是个孕妇，你说他对我感兴趣。要么就是你瞎了，要么就是他变态。”

　　“那他就是个变态！”凌琴笑着说。
　　我懒得理她。
　　我列了张单子，吩咐采购明早买了一块儿送来店里。
　　折腾了一下午，尽管发生了些糟心事，但结果还是好的。
　　吴领班录了三个无赖在门口道歉的视频，加上事件说明传上了微博，没想到居然一下子火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登上本地的热门榜单了。
　　凌琴颇为满意：“小霏，看来我们要发财了。我有预感，我们很快会成为网红餐厅！”
　　“那你就等着忙到晕头转向吧！我这个孕妇你就别指望了，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的。”我故作娇气地说。
　　“是是是，你最娇贵，你现在就是我们餐厅的国宝！”凌琴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早些睡觉吧，大熊猫！”
　　我笑嘻嘻地喝完了杯中的温牛奶。
　　今天入睡得还算快，只是半夜我又从噩梦中惊醒。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
　　盯着昏黄的灯泡，我慌乱跳动的心才逐渐平稳了下来。
　　现在才凌晨四点，我却睡不着了。
　　我只能一直开着灯，苏益川和苏雨晴的脸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甚至能清晰的记得苏益川给苏雨晴买的那套公寓的布置。墙上的每一张照片，每一处家具摆设，都像是打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我忍不住想，现在的苏益川在哪里？

　　他是不是已经彻底从我们的房子里搬了出去，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抱着苏雨晴酣睡吧？他们是不是依旧一边做着那种事，一边笑着议论我有多蠢？
　　我捏起拳头狠狠捶打了一下床铺。
　　我真是蠢得可怜，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甚至还想过要和苏益川和平谈判。
　　九点刚过，我就给律师打了通电话，咨询离婚诉讼的进程。

　　“夏女士，相关材料已经递交到法院了。等到审核通过，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法院判他净身出户的可能性有多大？”
　　“按照我们目前收集到的证据，只要没有别的意外状况发生，我有十足的把握替你打赢这场官司。”律师的话让我安心下来。
　　中午我换好衣服，准备和凌琴去餐厅。
　　苏益川打电话给我。
　　我接听了，冷淡道：“除了离婚的事，我和你没什么别的可谈。”
　　“小霏，奶奶病重了。她惦记着你和未出世的孙子，她想见你最后一面……”苏益川的声音哀伤而急切。
　　我闻言心尖一颤。
　　苏益川的奶奶对我很好，甚至可以说，她是苏家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我和苏益川结婚之后，我第一次去疗养院看她，当时她拉着我的手，慈祥地对我说：“好孩子，我听说你从小就失去了爸妈。现在你有了新的家，不仅有益川这个老公，还有我这个奶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此后我每次去看她，她都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关心着我。
　　老人家对我来说，是温暖的存在。
　　她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疗养院里，自然不会知道我们闹离婚的事。
　　苏益川低声说：“小霏，混账的人是我，可是奶奶她一直把你当亲孙女……”
　　“我现在赶过去。”
　　我赶到疗养院的时候，苏家的一大群人也都到了。
　　我刻意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苏雨晴的踪影。
　　苏益川的模样有些憔悴，看见我，他俯身低声对病床上的奶奶说：“奶奶，小霏来了。”

　　许久不见，奶奶消瘦了很多。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身体好像突然变短了，瘦小而佝偻的身躯蜷缩在一起，显得一米不到的单人病床都变得宽大了。
　　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病痛一直在折磨着她。
　　直觉告诉我，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苏益川说完，奶奶艰难地抬眼寻我，我赶紧上前去到她的床边，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奶奶，我来了。”我说，鼻子开始发酸。
　　奶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手指触碰到我的小腹。
　　我明白她的意思，告诉她：“您的孙子已经四个月了，医生说他发育得很好。他还等着将来叫您奶奶呢。”
　　奶奶的嘴角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她张了张嘴，最后虚弱地对我说：“小霏……谢谢你……给了益川一个完整的家……”

　　她的儿子，也就是苏益川的爸爸，当年抛妻弃子带着小三远走他乡。
　　她曾对我说过，这是她一生的痛，是她没有教育好儿子，才让苏益川小小年纪没了父亲。她拉着我的手，说谢谢我给了苏益川一个完整的家。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
　　我没办法告诉她，我们的家已经散了。
　　对不起，奶奶，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奶奶走了，苏家人泣不成声。
　　我失魂落魄地从病房里出来。
　　擦干眼泪，我准备离开，身后苏益川叫住了我：“老婆。”
　　再次听见这声称呼，我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葬礼的时间地点定好后通知我，我会去送奶奶最后一程。”
　　苏益川快步走到我跟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
　　我抬头瞧见他眼里的泪光。
　　“老婆，我答应离婚，答应净身出户。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破天荒地对我说。
　　我愣住了。
　　苏益川为什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这么爽快的答应净身出户？
　　“你有什么条件？”我幽幽问他。
　　苏益川表情哀伤：“我只有一个条件，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去办离婚手续。我想让孩子的名字，能出现在我们的户口本上。”
　　如果我没有亲眼撞破他出轨，没有亲耳听见他对苏雨晴说过的话。
　　我可能会心软，可能会相信他的理由。
　　但是现在，我觉得他真的挺可笑的。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没安好心。

　　“我的孩子，他和你没关系。等他生下来之后，不会知道你是他爸爸。”我沉声说，极力压制住愤怒的情绪，可还是破了音，“苏益川，你真的连一点良心都没有吗？奶奶刚走，你就处心积虑的想要算计我和孩子。你就不怕她的灵魂，正在你身后看着你吗？！”
　　我说完绕开他想走。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冷冰冰道：“奶奶会在乎他，只是因为不知道他是个野种。”
　　我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我猛地回头过，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益川。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要像苏雨晴一样，往我身上泼脏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