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之死》
第51节

作者: 荆轲不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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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6-10 05:31:34

  (50)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一家自助的火锅店去吃饭,火锅店是新开的,生意很红火,原料看起来也很新鲜。
  她们三位喝的啤酒,我和继父喝的是小瓶装的劲酒,
  他问我能喝多少,我说能喝一斤吧,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万里独行田伯光在山林里遇到了妙尼仪琳,连眼睛都是亮的。
  阿颖半真半假地瞪了我一眼,说:爸,你们都少喝点。
  洋鬼子们的自助餐,吃得通常悠闲自在,面前的食品搭配也都青山绿水,更像是一种文化。
  中国引进自助餐,文化有些变味,我们进了餐厅后,感觉不是为了好好吃一顿,而是为了狠狠吃一顿,吃得越撑越没有遗憾。
  所以,大多数客人的桌上都堆满了食品。像农村的草垛,只求堆得多,毫无美学上的追求。

  继父的酒量和我不相上下,我们没听阿颖的劝告,喝得都很尽兴。
  继父的饭量和我也不相上下,总之我们都是能吃能喝的人,为此他感到万分高兴。
  。
  吃完后,我们全体人员去足疗店做脚,那里做脚只要10元每人,感觉相当便宜。刚躺上足疗床,按摩师傅还没敲打几下,继父已经传出了很大的鼾声,只留下我们几个还在那里讲话。她妈妈问了下我父母的年龄,问他们身体还好吗。
  做完脚后,我们把继父喊起来去K歌,阿颖不大会唱,我的歌都不大适合在这个时候唱,K歌就变成了小妹的个人演唱会。
  其他的人都在吃零食,我和阿颖说着话,妈妈自始至终显得很安静,而继父有时候会从小女儿手里夺过话筒,不着边际地喊几嗓子,喊完后,自己哈哈地笑起来。
日期:2010-06-10 05:32:28

  (51)在湖北的几天里,我们去了一次湖南,去看望阿颖的生父。

  浪荡的生父现在已变成了寂寞的漂泊者。
  他在几年前出了场车祸,肇事者跑了,他借的钱看病。
  车祸留下了终身残疾,他拖着残腿去找政府讨说法,要求他们抓到肇事者赔他的钱。
  政府抓不到,他就不依不饶地让政府赔钱,政府最后竟然也真被磨得没了办法,把他安排住进了一家镇医院的病房,并每个月给他几百块钱,就此仁至义尽。
  他不知从哪里要到了阿颖的号码,理直气壮地向她要钱,像是阿颖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到,现在该轮到她反哺归真了。
  阿颖很恨他,但还是忍不住给他寄钱,也去那个医院见过他。
  这次要去看他,她妈妈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快去快回,不要让继父知道。
  到了湖南,我们很顺利地看到了她的生父。
  他坐在病床上,看到我们过去,有些吃惊,从床上下来,让我们赶快坐。
  生父老的已经没有模样,默默地抽烟时只有轮廓还在,让人能依稀想到他年轻时的样子。
  阿颖向他介绍了我,我们握了下手,寒暄了几句。

  阿颖问了他现在的情况,他说老觉得钱不够花。阿颖一下又被说得火起来,说,开口就知道说钱,以前小的时候你给过我钱没?
  生父没有说话,我让阿颖坐下来好好说话,三个人也就都没了话。
  临走的时候,阿颖带生父到医院对门的超市,问他想吃什么,他随便挑了几样,阿颖自己接着挑,直到把购物的提篮塞的满满的。
  我们把买的东西送回病房后,阿颖又塞给生父一叠钱,没说一句话,拉着我转身就走,出医院的路上,眼泪在她的脸上直流,她强忍着不出声。
日期:2010-06-10 05:33:54

  (52)秋天时,她随我回了趟老家,去见我的父母。
  我爸妈都很喜欢她,但我实在没有勇气介绍她的来历,只能说她本来在一家公司上班刚辞掉,我爸妈没有多问,只是欢天喜地得忙着招待。
  她跟我爸妈谈的很好,有时候需要我催她上楼睡觉。
  这个连我都做不到,我不大习惯跟家人说很多话,尤其是跟父亲。
  有一次打电话回家,是父亲接的,我说妈呢,他说正在做饭,有事吗?我说没事,父亲就把电话砰得给挂了。

  其实,我也知道,他跟母亲一样,有很多的话要跟我讲,但母亲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让母亲做他的发言人。
  做饭的时候,她成了主厨,母亲乐呵呵地在旁边打下手。
  去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她有些听不懂爷爷奶奶的话,我就一句句地翻译,像是爷爷奶奶在钓鱼台国宾馆接见外宾。
  她觉得好玩,我翻译一句,她就咯咯地怪笑一次,而她怪笑一次,爷爷奶奶也都瘪着嘴跟着笑,后来我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姐姐知道我们回来,带着姐夫和外甥一同赶来。
  她和姐夫还下了几盘象棋,我和姐姐在旁边观战,一边聊着天。
  姐夫的象棋下得很好,但她已经不落什么下风,往往能于兵少将寡时形成绝杀,让姐夫羞得有些脸红,连说:想不通想不通。
  有一天,我们下地去干活,那时正是割稻子的时候。
  割了一会,她的手就磨出了一个水泡,就跟在我的后面捆稻子,我说:老的时候跟我回家种地吧。
  她又咯咯地笑起来,说:老了我可更不能割稻子了。
  听着她的笑,看着满田遍野的稻子,我竟想起了白洋淀,觉得自己变成了孙犁,拿着笔杆子在稻田里甩泥巴玩。
日期:2010-06-10 05:36:49

  (53)见过了双方的家长后,我们郑重地商讨起结婚的事情,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

  那时还是08年的秋天,举世瞩目的奥运会刚刚在北京闭幕。
  我们乘着奥运会的春风,说好在2009年的9月9日去结婚,这是一个听起来和2008年8月8日一样好的日子,我们还有将近一年的时光去等待它。
  在这段时间里,她曾工作过两次,并不是因为我供给不了两个人的支出,而是我们都觉得,她需要远离电脑珍爱生活。
  长久地置于电脑前,会让人精神恍惚得像害上了相思病,出去做点事,认识些新的人,生活只会更美好。
  她的饭量小得可怕,所以虽不用劳心劳力,但总也胖不起来。而且那时候,我已经让她开始戒烟,因为我们不光在计划着结婚,也在计划着要小孩,孕妇是不能抽烟的。
  而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上网,烟是最好的朋友,想要戒掉时,它就会成为最难对付的敌人
  一次在一家鞋子专卖店里做售货员,
  她第一个月就成为那个鞋垫里服务员中最好的一个,虽然只有1500元的工钱,但她和我都感到很开心。
  那一阵子,她感觉很累,每天晚上我都要帮他捏肩捶背,被敲的舒服了,她就揶揄我说:这是不是从桑拿里偷的呀?
  那一阵子,她的饭量终于大了起来,中午的时候她在店旁的快餐店吃,晚餐我们两个开始轮流做,菜谱她订。
  她一个月只休息三天,
  周末时,我做好了饭送给她吃,还专门买了一个不锈钢的保温盒作为御用饭盒。
  她每次先电话打听好做什么菜,临了总不忘关照我分量足点,好像我是送外卖的水哥。

  她其实是要让同事们尝尝我的手艺,更是要让她们分享她的幸福感。
日期:2010-06-10 05:37:42

  (54)做了三个月后,她最终还是辞职不干了,不是因为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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