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诡事》
第36节

作者: 老板也下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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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宏正半躺在床上发呆,他的药降已经解开,但是后遗症还在,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打蔫之后的脓包废皮。
  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几乎一丝光都射不进来,阴森得让人窒息。

  我拉着椅子坐在床边,我们相对无言。
  “强子,有烟吗?”好半天,张宏才说话。
  我赶忙掏出一包烟全都递给他:“你这种情况,可以抽烟吗?”
  张宏“唔”了一声,接过烟,用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
  经过这次重病,我发觉张宏有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过,这也好解释,大病初愈,在鬼门关打了个滚,再健谈的人也学会了沉默。
  我说道:“这几天你不能见光,我给你送饭吧。你好好休息。”

  张宏点点头。
  我觉得有些闷,四下看看:“铁面呢?走了?”
  “走了。”张宏说:“他昨晚走的。临走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宏道:“他想收我为徒。”
  “什么?”我大吃一惊,脑子有点跟不上,好半天才道:“你,你不是三舅的徒弟吗?”
  张宏点点头:“巫术界的师承不像传统武林那么严格,一个徒弟可以拜好几个师,当年马来西亚鬼王就曾经拜过五六个黑衣阿赞。”
  “这是铁面说给你的?”我问。
  张宏道:“昨晚我们聊了一晚上。”
  他惜字如金,多余的话没有,我听得心痒痒。
  张宏虽然身遭大难,可借着机缘,他居然先后和两个顶尖法师有过交集。
  “你想拜铁面为师?”我说。

  张宏幽幽道:“强子,等病彻底好了,我就不在村里呆了。”
  “那你去哪?”我问。
  “去泰国,去缅甸,去柬埔寨这些地方,”张宏说:“我要学习到第一流的黑巫术。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他。

  他靠在黑暗的床头,烟头一亮一灭,映着他布满麻子的一张脸,形若鬼魅。
  “什么事?”我轻声问。
  他转过头,对我忽然一笑,没有说话。
  从他家出来,我的心情极度压抑。
  三舅走了,张宏又变成这样,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做什么都不起劲。
  我懒洋洋的躺着,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想了会儿坐起来,拿着姥爷留下来的残本看,这些日子我重新定义了这部残稿的价值,现在如饥似渴地看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让老妹多留出一份,打包放在饭盒里,准备一会儿给张宏送过去。
  饭桌上,妹妹当唠嗑一样说了一件事,她说下班回来的时候,她们一群工友路过村口,闻到一股怪味,有点腥有点臭,说不上是什么传出来的,整个村口都飘满了。
  老妈说:“可能是有人在村口倒垃圾,天这么热,垃圾臭了就是那个味。”
  妹妹气哼哼说:“老雷头当这个村主任,就知道给自己家捞好处,这样的事从来不管。”
  吃完饭之后,我带着饭盒给张宏送饭,顺道又买了瓶酒。张宏对饭不怎么感兴趣,饭量很小,但是看酒没命,也不让我,自己开了瓶口,对瓶吹。
  这可是白酒啊。我让他喝慢点,张宏摆摆手,嘴里含了一口酒,对着胳膊就是一喷。
  白酒洒在他胳膊的脓包上,顿时起了反应,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宏舒服的哼哼:“妈的,又疼又痒,过瘾。”说着,他用手去撕胳膊上脓包的废皮。
  我看得心惊肉跳,赶忙阻拦:“张宏,你别瞎弄。”
  “你懂啥,这是铁面师傅让我干的。”张宏哼哼说。
  他撕下一条扔在床边,时间不长,攒起一堆老皮,就像是刮脚后跟下来的脚皮。
  我目瞪口呆,觉得恶心,又觉得有趣,看他撕皮的过程确实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享受。
  时间不长,半个胳膊的老皮都撕下来,下面露出粉红的肉。

  我咽着口水说:“你要把全身的皮都撕一遍,这不相当于蛇蜕皮一样吗?”
  张宏来了精神:“对啊,这就叫脱胎换骨。”
  他撕完了胳膊上的,把被子掀开,开始撕身上的,让我把镜子搬过去,撕完了脖子撕肚子。
  我看得全身发麻,情景已经超过能承受的极限,赶紧告辞,说明早再过来。
  回到家里,老妈和妹妹正在看电视,老妈说:“强子,你成天不到半夜不着家,到底在忙活啥呢,能不能和妈妈说说。”

  我坐在沙发上,鼻子里还充斥着张宏家的味道。电视里演着薯片广告,我想着刚才张宏撕皮,一时恍惚,还沉浸在那个情景里出不来。
  妹妹蹬了我一脚:“哥,妈跟你说话呢。“
  我缓过神:“妈,你就别操心了,三舅是啥样人你心里清楚,我跟他在一起,你应该放心。我们又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老妈看着黑漆漆的后院,低声说:“三舅毕竟认门比较晚,来咱家才多少日子,这些年都干嘛了他也没说。他虽然是我哥哥,是咱们家亲戚,但你也要长点心眼。”
  我应付了两句,说知道了。
  晚上农村没什么消遣,九、十点钟外面就黑下来了,只能偶尔听到街上有零星的狗叫声。妹妹和老妈都去休息了,我毫无困意,斜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不停换着台。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嚎叫,像是狼叫。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电视还开着。我看看表,已经是下半夜一点。
  外面又传来了一声狼嚎,响彻整个夜空。
  我再也睡不着,推开院门出去,左邻右舍的灯都开了,不少村民披着衣服出来看。
  我们村王姓人家居多,我问邻居王大爷,咱们这怎么还有狼?
  王大爷披着衣服,为了提神,点着旱烟袋说:“有啥狼,解放前穷乡僻壤的倒是听说过有狼出入,这都多少年了,哪来的狼。别说狼,山上找只山鸡都难。”

  “那怎么还出狼叫了?”我纳闷。
  这时,妹妹打着手电从屋里出来,晚上有点冷,她拉着我的胳膊,打着哈欠:“哥,咋了这是。”
  我正要说不知道,突然从村路的拐弯处跑来一人,一边跑一边喊,吓得众人打了激灵,一起看过去。
  很多道手电照过去,这一照所有人都看傻了。狂奔而来的这人叫孙义,外号叫孙叉。为啥叫这个名,他初中没毕业就回来务农了,没什么文化,村混混一个,跟着牛二混的。村里普查让他签名,他把自己的“义”顺手写成了“叉”,当时在村里闹出个大笑话,我们都叫他孙叉。
  此时的孙叉非常吓人,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披头散发,跑的鞋都没了,模样就跟见了鬼差不多。
  不少人在那笑:“孙叉你咋了,半夜刨坟让女鬼撵的。”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后面有一个东西追着孙叉,从拐角里狂奔出来。光亮下,那是一条黑灰色的大狗,一边跑一边咆哮,声若闷雷,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从小就有点怕狗,别看我们家是农村,可家里并没有养狗。眼前这条黑狗,打眼一看就知道,绝对是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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