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上，落了一个冬天的雪，已经厚厚一层。不过，小娃子们经常滑冰的地方，已经开出了一条道，露出了冰面。
　　村前这条大河，当地人叫小东江，大概因为向东流淌。其实这就是一条大一点溪水，是松江的支流的支流，最后汇入松江。
　　李卷土领着几个娃娃，一路向下游滑去，一路上还遇见几拨滑冰的娃娃，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
　　“明天带你们来捉鱼。”
　　李卷土望着眼前冰封的大河，来到了一个拐弯处，发现有不少冰窟窿，之前凿过的，现在又冻上了。
　　建木：“怎么捉鱼？”
　　烟火：“哪里有鱼？”
　　两个男娃兴趣很大。
　　李卷土踩了踩脚下的冰面，明天咱们凿冰捉鱼。
　　烟火：“今天不行吗？明天鱼要是跑了呢？”
　　“太阳要落山了，鱼儿也要睡觉了，明天咱们早点来。”

　　烟火：“好，我们也赶紧回去睡觉。”
　　回到村里，太阳将将落山。
　　李卷土去爷爷家取回行李，就是那个大蛇皮袋子。
　　小孩子们继续跟着，等着分东西。
　　李卷土把蛇皮袋子交给老妈：“我在京城买了点东西，你看着分吧。”
　　小孩子们争着抢着要打开袋子，被李母田兰芝几巴掌给轰开：“一边玩去！”
　　然后她拆开袋子，一件一件往外掏。
　　里面的东西都是有包装盒子的，光看外表，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但瞧着就很高档的样子。
　　“你劲乱花钱……”李母边往出掏，边埋怨。
　　礼物都摆在炕上，小孩子们站成一排，只是看着，李母没发话，谁都没敢上手。
　　香水年龄最大，算是孩子头了，初中生了，也算见多识广，看着盒子上的字，忍不住叫喊：“妈，这里面是录音机，正好我学英语用。”
　　“这几个小盒子，是手表呢……”
　　“这几个是皮带……”
　　“这几个袋子都是衣服……”

　　“这几个也像是衣服……”
　　“有好吃的吗？”烟火问。
　　“好像没有……”
　　几个孩子充满了失望。
　　“还是小姑好……”
　　李母问：“这盒子是什么？这么重？”
　　“是一套刀具，有你做饭用的，也有给我爸杀猪用的。”李卷土解释。
　　“咱家刀还少吗？买这玩意纯属浪费。”
　　看着这么漂亮的包装，李母没舍得拆，把盒子统统都收进柜子里，包括那套刀具。
　　“都别惦记啦，没有吃的。”李母轰走熊孩子们。
　　烟火和金子，齐齐失望地摇摇头，回家了。
　　“你呀你，就不学学你小姑，给孩子们带点吃的回来吗？”
　　李母开始数落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李卷土也不在意。
　　李母好像忽然想起来点什么，问：“买这些东西，你没少花钱吧？自从你上大学，家里也没给你邮过生活费啊？你哪来的钱？”
　　李卷土：“上大学都是国家供的，我还有奖学金呢。”

　　李母：“国家就是好。不过，你小姑咋每学期都要生活费呢？”
　　“她学习不好，没奖学金。”
　　“哦。我大儿子就是学习好！你们两个听着，要向你哥学习，也考大学，拿奖学金……”
　　李母有开始教育另外两个熊孩子。
　　香水看看建木，建木看看香水，赶紧溜吧：“我们去二叔家……”
　　“我去咱家菜园子看看……”
　　李卷土也赶紧开溜。

　　所谓菜园子，就是一个蔬菜大棚，东西长四十米，南北宽十几米，一米多高，李卷土进来，还要猫着点腰，里面用木头架子支撑着，塑料布蒙着，上面盖着草帘子。
　　里面种着韭菜，芹菜，香菜，生菜，菠菜，主要是绿色叶子菜，还有少量黄瓜，辣椒，西红柿。
　　白天把草帘子打开，透光，时不时还要通通风，晚上把草帘子盖上，保温。天冷的时候，还要放一些炭火盆进来，加温。
　　李母也跟了进来。这个菜园子，主要是她在侍弄。
　　“妈，今年的青菜什么价？”
　　“现在五毛，年根前那几天，要卖到一块钱，能跟猪肉一个价。可惜了，今年乡里又多了几家种大棚的，要不然还能卖的更贵。”
　　李母感叹。
　　“能卖这么贵？”
　　“现在农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都有钱了，谁家过年不吃点新鲜菜？”

　　“那你能赚不少钱吧？”李卷土明知故问。
　　“我这个大棚，能顶人家种十亩地。”
　　李母感觉很自豪。
　　呵呵，你高兴就好。
　　“我妈就是能！”

　　李卷土赞扬一句。
　　李母一高兴，晚上又杀了一只大公鸡，全家加餐。
　　第二天吃过早饭，几个熊孩子就跑了过来，等着捉鱼去。
　　李卷土开始收拾工具，一把抄网，一个水桶，一把铁锹，一个冰穿子。
　　四个熊孩子每人拿一个工具，李卷土拎着一个冰车，后面跟着大花，五人一狗浩浩荡荡出发。
　　很快来到昨天那个河湾，李卷土选了一个冰窟窿，就开始凿。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里的冰真有三尺那么厚。
　　李卷土把原来的冰窟窿又向外扩展了一下，用冰穿子凿出来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口。
　　几个熊孩子，在旁边搬运凿出来的碎冰。
　　清理完洞口，李卷土用桶打上半桶水来，准备装鱼。
　　几个熊孩子抢着那个抄网，轮流搅和，结果一条鱼也没捞到。
　　李卷土见他们攉龙得差不多了，就轰开几个熊孩子，拿起抄网。
　　凿冰捞鱼的诀窍，是先让洞口透光，然后进空气，让洞口附近的水里氧气浓度增加，这样才能吸引鱼过来，熊孩子玩水，就是在增加氧气。
　　李卷土将抄网伸进冰洞里，顺时针慢慢旋转，一圈，两圈，三圈，然后再逆时针快速转一圈，立刻将抄网提出水面。
　　“哇，真有鱼啊！”

　　李卷土把网里的鱼倒进桶里，几个熊孩子围着桶看。
　　烟火伸出小胖手，就下手抓。
　　“这条是什么鱼？”
　　香水：“你真笨，这是鲤鱼。”
　　“那这条呢？”

　　“是鲫鱼。”
　　几个熊孩子还在桶边叽叽喳喳，李卷土已经又抄了一网。
　　“闪开！”
　　他把这网鱼也倒进桶里。
　　鱼不算大，都是一斤上下，两网捞了九条上来。
　　李卷土又抄了几网，上来十几条鱼，最后一网只网上几只大虾米，李卷土就收网了。
　　“走啦，回家！”
　　李卷土一挥手。
　　“大哥，旁边还有一个冰窟窿，再凿一个呗。”

　　熊孩子还没玩够。
　　第46章：进城
　　还捞个屁啊，方圆这一片，能来的鱼都来了。
　　“走，不捞了，咱们挖鱼去。”
　　李卷土领着熊孩子们往上游走。
　　上游河水浅，很多地方都冻透了。
　　李卷土看了看河面的地势，寻了一块地方停了下来。
　　“就这里了。”
　　他用铁锹铲开河面的积雪，露出了冰面，然后就开始凿冰。

　　熊孩子们继续搬运碎冰，露出一大片冰窟窿。注意，不是一个圆洞，而是一片。
　　不过里面没有水，这是一个干坑，里面是泥巴。泥巴并没有冻，还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