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一场从无到有的创业历程》
第37节

作者: 积德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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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阅讨论了一番后,陈平安拍板定稿,工作完成。
  四人走出办公室,锁上大门。
  市里组织的聚餐活动都不去参加,陈平安开着昨天向金总借来的别克君威,载着三人径直往家里赶去。
  江南农村习俗,五十岁才能做寿,周年秀今年四十岁,只能称为生日。
  她本来没有打算大操大办,可是陈平安非不同意。
  “生日和公司开业正好是同一天,干脆共同庆贺,热闹一下也好啊。”
  他拿出了2万块钱,让周年秀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和村里同族全部到家里来庆祝,不收礼金,只为热闹,开流水席,听采茶戏。

  原本他还打算庆贺三天,被周年秀拿话给堵回去了。
  “人家会说你有钱骚包哦。公司刚开,还没有开始赚钱,就急着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吗?搞不好人家就会看了你的笑话!只许办一天,好歹以我过生日的名义,还能遮掩一下。”
  陈平安驾车停放在村口空地上,流水席已经在准备了。十多张八仙桌,每桌围着四条板凳,在陈平安家和左邻右舍的禾场上露天摆放,很多人坐在板凳上喝茶聊天嗑瓜子。戏台搭建在禾场西头,工作人员正在安装灯光音响。
  四人走到陈平安家,堂屋也多了两张八仙桌,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时不时有人在高声叫嚷着说话,喧嚣声、嬉笑声、打闹声、炒菜声夹杂在一起,像一首摇滚交响乐。
  靠近厨房更是拥挤的几乎走不动道,十八个脸盆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炒菜,在临时搭建的案板上摆放成一排,香味扑鼻。有人正在准备菜碟和大碗,方便盛菜。案板下面是十桶蒸饭,十桶米汤,用透明塑料薄膜封口,蒸汽模糊看不清里面。
  陈平安看见周年秀在厨房里面的人群中忙碌的身影,大声喊道:“妈,我回来啦,祝你生日快乐!”
  陈平安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瞬间堂屋更加热闹起来,纷纷和他打着招呼,有起哄的,有叫好的,有打趣的。

  陈平安笑容可掬的招手致意,走到了厨房门口。
  周年秀瞅见陈平安回来,一脸喜色,手中忙碌不停搅拌着大锅里的挂面,说道:“好!文静也回来了吧?烟放在你房间,先去招待客人吧,一会儿就开席了。”
  陈平安笑呵呵向厨房里的烧火的林奶奶和备菜的赵婶打了个招呼,转身去房间拿烟。
  林文静没有再跟着他,而是进了厨房,待在里面寻事帮忙。
  猴子和小亮打了招呼就去了禾场,帮忙招呼客人。

  陈东方和陈三叔坐在堂屋中央,陪着陈平安的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三舅、舅妈们聊天。
  陈平安在房间拿了两包华子,手里打开一包,首先来到他们这一桌,开始散发。
  “听说你开公司了,干得不错!”
  “我家平安硬是恰嘎啊!”
  “一表人才啊!要哇老婆了呢(谈对象)!”
  “记得拉老表一把啊,你表哥还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种田)哦,吃苦呢,老婆都找不到呢。”

  类似的对话场景不断重复出现,陈平安感觉脸都笑的僵硬了。
  招呼一圈下来,五包半华子散发出去,他笑容满面礼貌周全的和每一个人寒暄交谈,或答应,或婉拒,或安慰,或亲密,愣是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来,实在是一个天生的交际人才。
  秋高气爽,微风徐来,正午阳光,稍显强烈,薄云飘过,顿觉凉爽,让人们聚会的热情更加浓烈。
  正席之前,先来碗挂面,热气腾腾的挂面端上桌。
  “恰肉面喽!”
  客人端起碗就吃,面滑汤清,配上红彤彤的胡萝卜辣椒肉丝佐菜,十分的甜美,令人胃口大开。

  挂面份量不多,很快吃完。女人端走碗筷,收拾干净,开始上菜。
  农村中大摆筵席,桌椅碗筷大都是从每家每户借来的,碗底通常都会刻字,“华”、“亮”、“东”、“胜”、“早”、“快”、“泉”等等代表名字,以示区别。这样的好处是自家不需要买这么多餐具,也能有充足的准备操办宴席。
  上菜速度很快,大碗大盘的菜端上来,酒水饮料摆放上桌,客人随意坐,凑够人数就可以开席。
  十八盘菜在桌面上堆的高高满满,客人吃的酣畅淋漓,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自家水酒不够招待这么多人,所以,白酒是四特酒,还有南昌啤酒,饮料是橙汁,不够喝随意再拿。
  戏台上整装待发,好戏开锣。台下客人边吃边看,津津有味。
  高安采茶戏流行于赣中西部地区,起源于高安的民间彩灯,亦名“高安丝弦戏”,受到京剧影响较多,是江西四大地方戏剧之一。
  剧团正在上演的是经典高安采茶戏《四九看妹》,剧团曾于1959年在庐山党的八届八中全会上为中央最高领导们献演了这台戏,受到广泛好评,是高安人最喜欢看的采茶戏之一。
  故事讲述小伙子四九与姑娘银心相爱。四九要下广东经商,与银心辞行。银心要四九给她买东西,四九假意不买而引起两人之间一场误会,最后,疑云散去,两人重归于好。
  整台戏故事情节比较简单,表演上载歌载舞,节奏欢快活泼,气氛热闹喜庆。舞台不大,演员基本以8字型穿行往复。旋律悠扬流畅,道白是艺术化的方言土语,诙谐幽默。情节丝丝入扣,生活气息浓郁,最是符合农民爱憎情绪,善恶报应的是非观念。
  银心倒茶给四九喝,一声“茶(ca)来咯”,四九故意听成“蛇(sa)来咯”。
  高安话中这个话韵同音近,“逗哏”包袱一抖,引起台下一阵欢笑声。
  四九一边喝茶,一边又要回应银心关怀叮嘱,“慢点吃(qia)”,四九耍笑说,“吃茶莫哇事,哇事就会打布布。茶往下,气往上,两下哩会相撞,会梗死干哥哥”。
  台下客人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笑的岔气,咳嗽不止。
  四九逗耍银心,说无钱买东西,就割自己身上的肉去卖,给有钱人当下酒菜。银心气极,追打四九,伤心地掩面而泣。四九意识到玩笑开大了,说:“打了干哥还不够,还要榨桶麻油凑。”
  将流眼泪比喻成榨麻油,这是高安农村开玩笑的常用语。台下客人一听就懂,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
  四九丑角打扮,他的矮桩功步法娴熟,轻松灵巧,高低错落,花样不断翻新,令人赏心悦目,酣畅快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帽子功十分了得,表演中,头上礼帽,毋需用手帮扶,只凭头部肌肉的运动,礼帽时而移至后脑,时而滑向眉心,时而左倾,时而右斜,不停地在头上打转转。滑稽有趣,谐而不俗。把一个活泼调皮,风趣幽默,聪明睿智的青年后生表演得准确生动,惟妙惟肖。
  银心扮相清新,俏丽可人。碎步轻盈,欢快活泼,绢功娴熟,旋抛自如。以目传情,媚而不俗,天真烂漫,娇态可掬。把一个热情好客、爱情专一、纯洁无瑕,待字闺中的青春少女刻画得极其生动传神。
  两人的表演引得台下啧啧称奇,交口称赞,高声叫好。
  素有“江右上县”之称的高安,有着深厚的文化积淀。高安的农民或在蚕桑耕种之中,或在收获喜庆之际,有感而发。信口引吭,一人呼众者和。管弦助兴,铙钹取闹。傩面雉首,相聚而乐。高安采茶戏正是这块古老土地上勤劳智慧的人民孕育出的一坛老酒,喷发着醉人的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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