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顾池才回过神来，从自己的办公室抱来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那是他之前在警局加班过夜时用的，没想到今天还又派上用场了。
　　原本顾池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林弯羽还是被惊醒了。
　　“嗯？顾池……你审讯完了？”
　　刚睡醒时软糯的声音一下子戳中了顾池的心，他很快将脸别到另一边，嘴里应了一声“是”。
　　“既然你还没走，那就坐我的车，回家睡吧。”
　　虽然态度还是冷冷的，但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林弯羽微微一笑，拉住了他的手。
　　“呃……你……”
　　冰冷的手被突然牵住，顾池的心脏简直都要漏掉半拍。

　　“对不起了，今天晚上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进去了，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什么都没有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林弯羽垂着头，可再来一次，她任然会这么做。
　　顾池有些僵硬地回头，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知道就好，你这么冒险也是为了我，我就算再生气事后也不该吵你，这件事也有我的不对，对不起啊。”
　　林弯羽的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松开顾池的手向门口的方向走去，留下顾池在原地回味着刚刚那只温香软玉的手牵着自己的感觉。
　　“还愣什么！快走吧，再不回家天都亮了！”

　　“哎！来了！”
　　顾池快走了两步，和林弯羽保持并排，两个人虽然没有说，但都感觉距离彼此的内心又更近了一些。
　　“咚咚咚——林弯羽！快点起床！”
　　还在睡梦中的林弯羽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足足三秒，她才反应过来门外的是顾池。
　　“林弯羽！你再不起来我就进去了！”
　　“起起起！我已经起来了！”
　　林弯羽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同时以飞快地速度换好了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最后再若无其事地拉开门：“我早都起了，只不过是在收拾房间。”
　　顾池瞟了一眼她身后杂乱的床铺，将一杯温水塞进她手里，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听。
　　“是吗？说谎之前我建议你先把眼角的不明物体擦掉。”

　　趁着林弯羽洗脸刷牙吃饭的功夫，顾池将今天一早贺法医传过来的尸检报告简单的说给她听。
　　解剖结果显示，韩东杰的口腔内有少量的沙砾以及浮游生物，加之尸体腹中有大量的积水，四肢肿胀和腐烂的程度较之正常尸体更加严重，因此法医组推测韩东杰应该是被溺死的，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水边，是在车祸案的当天被抬进王学兵的后备箱内。
　　说着，顾池还将手机上的图片放在林弯羽面前。
　　“……咳咳！顾池！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早饭，光是听你那些描述我都已经没胃口了，你还让我看照片，你没有良心啊。”

　　顾池笑眯眯地坐在她的对面，托着下巴看她：“这就是对你晚起二十分钟的惩罚。”
　　林弯羽翻了个白眼，将饭碗往前一推：“不吃了，吃饱了。”
　　她又不需要去上班，为什么也要和他一样起这么早！
　　顾池满意地看了一眼空碗，起身套上了警服外套：“等会儿把碗收拾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哪怕你吃完饭再去睡觉我也不管你。”
　　林弯羽撇了撇嘴，盯着他宽厚的肩膀和笔直的长腿出神。
　　直到顾池已经出门上班去了，她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昨天回来之后顾池对她温柔不少，可能是对昨天的事情的弥补吧。

　　林弯羽打了个哈欠，花了三秒钟决定自己是去睡回笼觉还是更新小说，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自从认识了顾池之后，她跟随出警的时间越来越长，留给小说的时间却越来越短，再不好好更新下去恐怕下个月的房租又要没着落了。
　　而另一边回到警局的顾池，则打算再次提审王大力，凭借着他和刚哥以及王学兵之间的关系，他不信问不出点什么。
　　果然，经过一番回忆，王大力终于坦白王学东是他表哥。

　　“当时我记得刚哥跟我说过，他手下一个姓韩的员工想用内部员工价拉走一批酒，但是我哥没同意，说是内部员工价限购，那那个员工一下子想拉走那么多酒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因为这个事儿吵得不可开交，当时都闹到皇家去了。”
　　“那后来呢？”
　　顾池敲了敲笔录本，示意他一口气说完。
　　“后来刚哥出面，说两个人都是皇家的客人，他愿意做这个和事佬，帮那个员工用员工价多买几瓶，少的钱他来补。虽然数量上跟员工提出来的要求差的有点远，但也算给他面子了。但后来有一天我哥气冲冲地跑来皇家，说是那个员工私自运了酒出去，结果也算他倒霉，那运车的卡车在中途侧翻了，一大半酒都碎了，而这件事最后酒厂的老板说让经理负责，也就是我哥赔钱。”

　　顾池点了点头，原本他以为王、韩二人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内幕。
　　既然是酒厂，那附近一定有水源，而这一条件也符合死者被溺死的情况，说不定第一案发现场就在那个酒厂附近！
　　顾池让警员将王大力带走，自己则拿出了王学兵管理的酒厂附近的地图。
　　果然，在酒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湖泊，完全符合他的猜想。
　　事不宜迟，他立刻带着周衍等人前往酒厂。
　　因为酒厂没有休息日，所以工厂内还有不少工人，丨警丨察的出现还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请问你们是？”
　　一位头头模样的男人迎了上来，狐疑地看着顾池带来的一大批人。

　　“你们酒厂的经理王学兵涉嫌杀害手下员工韩东杰，我们前来进行调查。”说着，顾池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哦哦，请进请进。”
　　男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慢吞吞地消化着顾池的话，直到一行人走出去好远他才一脸惊诧地自言自语，“王经理居然杀了韩东杰？”
　　“怎么可能……”
　　几个员工在那边议论声引起了顾池的注意，但他并未插嘴，照常盘问眼前的人：“麻烦问一下，您现在在酒厂负责什么工作？”
　　男人愣了一下忙不迭的应声：“我是这里的副经理，这两天王经理不在，所以我就暂时处理酒厂的全部事宜。”
　　“那你知道韩东杰之前在酒厂里的岗位是什么吗？”
　　“当然当然，他就是负责仓库管理那一块儿的。”
　　怪不得，既然是负责仓库，自然有很多方法可以将酒偷偷地运出去。
　　顾池点了点头，让他通知所有的工人都暂时停止工作，到一楼的酿造厂集合，两个小时后就可以恢复了。
　　副经理哪里敢耽搁，立刻通过对讲机让所有部门都停下手头的工作了。
　　顾池带着人径直来到了仓库，这里是案发现场的可能性一定最大。
　　果然，在一阵仔细地搜查过后，他们在仓库一角的墙壁上发现了少量的血迹，虽然已经被人为地冲洗过，但是还能看出来星星点点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