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江湖》
第41节

作者: 时光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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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子悄悄说,“一看到靓妹我就紧张。”
  那个小妹说,“一点不贵,上车玩呗,搂着我,我给你开。”
  梅子执意要在岛上晒太阳,早就躺在岛上的沙滩上,眯着眼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抚摸。涛子非得要骑那个沙滩摩托,我说,“涛子,你该不会是想骑那个小妞吧,滚。”我陪着梅子坐在沙滩上,望着梅子精致、丰满又凸凹有致的身姿,我竟然浮想联翩。微风一吹,她满头的长发飘了起来,简直就像缩微版的王祖贤。那一刻,我突然想恋爱啦。

  松花江的大桥挂在江面上,一列轰隆隆的火车冒着烟哐当哐当地过着桥。梅子指着火车,“今天晚上我们就坐那个火车奔满洲里?”
  我说,“报告公主,必须必,就是那个绿皮车,平安无事。”
  满岛上都是外地人,大老远到哈尔滨这个远东的小巴黎。沙滩上还有一群俄罗斯美女,扑腾扑腾地跳到江里游个泳。过了好一会,我合计这涛子怎么这么慢呢,不见了踪影。我说,“这小子该不会掉到松花江里吧?”
  好在太阳岛不大,我不一会就看到在岛子的另一侧,涛子正被几个小痞子按倒在沙地里,你一脚我一脚地挨着踹。涛子嗷嗷叫,外圈围了一堆人。我一看这哪行,不容分说,赶紧把电木手抠子套在右手上,右手因为常年打铁板练铁砂掌,手指变形,明显大了一圈。我一个健步飞奔过去,上去一个扁踹,又一个电炮,把骑在涛子身上的胖子干了个仰八叉,打得他满嘴是血。涛子借势弹了起来,我一看眼圈子都被干黑了,外圈有几个痞子围了上来,我喊,“怎么的,还打群架啊。”那个穿三角裤衩的小娘们在后面一阵吵吵,声音贱的很,我一听就明白个大概。倒在地上的那个胖子喊道,“骑摩托,泡我马子,今天必须出血。”

  这块是耍横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说,“俺们沈阳铁西那旮的,出来外给个小面。”说完,我掏出几张票子递了上去,哪承想那几个地痞子哪肯善罢甘休,我一看给涛子使了眼色,操家伙。
  我还真看不上这些强买强卖的这群乌合之众,档次太低啦。别看这是在哈尔滨,我沈阳铁西来的,一样不愤你。有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跳了上来过来打我。我瞅准机会,在他腾空的瞬间一拳打在他的软肋上,那个带电木的手抠子把那货一下子撂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涛子不知道从哪操起几块板砖,见人就是一顿猛拍。
  不知从哪块飞出来一辆沙地摩托,腾地一下砸向我,感觉马上就要骑到我身上。如果是那样,我就彻底费费。说时迟那时快,涛子飞起一块砖正砸在骑摩托的那货脑袋上,有一块砸在油箱上,摩托一歪摔在我的附近,油箱里咕嘟咕嘟冒着汽油。我喊,“涛子,扯呼,要起火。”因为我知道哈尔滨这边抽烟的特别多,我俩往梅子这边猛跑,拉上梅子,边跑边喊,“发水啦,发水啦,松花江发水啦。”

  太阳岛上都是外地的游客,尤其是看到岸边的那个防洪纪念碑,心里早就惴惴不安。一听我这一喊,玩命地加入到逃命的队伍里。我俩拉着梅子,浑水摸鱼,打车到了中央大街,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多年以后,三姥爷给我说,“太阳岛那片你还敢惹,当地全是有名的地头蛇,严打的时候,盘踞在那块的进去好几伙儿。”想起来有点后怕,让我想起许巍的那首歌《冲动的惩罚》。
  涛子傻啦吧唧地跟我说,“我就跟你混啦,至少可以不被欺负。”
  我说,“涛子,我最不喜欢你这种无脑的小弟,打架的最高境界就是打完就跑。”
  梅子跟着插嘴,“我也喜欢跟你混。”
  我忙说,“得了,叔让我保护好你。我可不喜欢到哪都带个累赘。”
  晚上,梅子爸的朋友请我们吃小鸡炖蘑菇,一大堆东北菜。上车钱给我们带的大列巴、格瓦斯,还有哈尔滨红肠、干肠一大塑料口袋。晚上十点,我们踏上了开往满洲里的绿皮火车。
  涛子一上车就开始鼓逗他的那个俄罗斯方块游戏机,横着的竖条和竖着的竖条,从小屏幕顶端往下掉,排成一行后,伴随着音乐砸开一行。涛子旁边围了一群小年轻的,看着涛子玩俄罗斯方块。我最担心的是涛子这种自带吸纳流氓地痞的气质,我劝他少得瑟,把梅子安顿好。

  绿皮火车上一下子人,一上车就好像欠他多少钱似的,斜楞着眼。我找了几张破报纸,铺到车座底下,时刻准备进入睡觉状态。我告诉涛子,上半宿你照顾梅子,下半宿我照顾。
  这一宿相安无事,火车从佳木斯往扎兰屯,一头扎进大兴安岭。早晨很早天就亮了,这一宿也没咋么睡。窗外一片原始大森林,时不时有个小村子在车窗两旁过来又飞奔而去。我忽然听到隔壁的那桌再大声地吆喝涛子,“老弟,去哪啊?”
  涛子说,“满洲里。”
  那人说,“还挺远呢,过来咱们一起玩个扑克?”
  涛子生性好玩,各种扑克麻将老虎机全部在话下,还有一个特征就是逞能。还没等我问明白怎么回事,他就自来熟,加入了扑克大战。我想,也挺好,这叫民俗市井,开心快乐啊。
  梅子又是洗漱、又是搽脸,不亦乐乎。我说,“梅子,一会儿早餐就是大列巴、格瓦斯,还有红肠。”梅子说,“吃点水果就好啦。”

  列车员应景地推出手推车,大声地喊,“黄瓜西红柿,小米粥啊。”
  突然,我隐约地听到,那桌扑克大战传来声音,说“咱们带点彩的,省的干玩。”我想坏了,涛子可没有那个脑袋。我赶紧站起来拉涛子,涛子却好像越玩越上瘾,小声地跟我说,“没事没事,赢他们不是手到擒来。”
  有首歌,是闽南语的,我非常的喜欢。
  “我放荡了一生/笑看世事险人心/二字啊相挺/是非甘讲会真;
  我执迷了一生/啊轻谈尘缘情/风霜夜雾深/漂泊不归人;

  一杯酒干落去/敬着浮华的年纪;
  一支烟点过去/沉沦岁月的滋味;
  一条路行落去/坎坷旅途的孤儿;
  一颗心看过去/寻找坚定的勇气;
  一生啊蹉跎去/怎怨青春/换无一片天.”
  每当我听起这首歌,我都想诹上两口大老散,用以纪念我曾经放荡和执迷的青春。那些年,三姥爷光着大膀子,透出着青龙和白虎的纹身,领着我和一群他的兄弟们刀光剑影、斧钺钩叉。如今这帮老人儿,大部分人已步入暮年,生如蜉蝣、默默无闻。也有的散落到宇宙的各个角落,残存苟且在这个蓝色星球上的,连个酒杯都端不起来
  慨叹英雄气短,马瘦毛长。
  达赉诺尔的露天矿,蒸汽机头冒着呼呼的白气,浓烟滚滚、机车轰鸣。在那个毫不迟疑的年代,输送着无以计数的各种矿能源,没有讨价还价,连个“不”子都不曾说过。如今销声匿迹,甚至浓重的历史上,都没有谁会想到这么一笔,他曾经辉煌得像耀眼的流星划过。
  那些矿工们成了涛子的兄弟,前呼后应地准备迎接着他从满洲里的火车上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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