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第43节

作者: 海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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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梦梅刘诗雅林远志填好表,附一份工作总结,交给李明俊,只要学校签字盖章就行了。往年只要教导主任签字盖上学校公章就可以上报了,因为事关每位老师前途与经济利益,没有谁会阻挡的。可今年校长给李明俊说他要亲自把关,亲自签字盖章。
  何梦梅听说,心里直打鼓,就怕校长又出什么幺蛾子。李明俊说估计不会吧,这事关别人前途,职业生涯,经济利益。他要不顾颜面作恶阻拦,会让人骂一辈子的。
  然而事实却出乎大家预料,李明俊去校长那里拿材料准备上报,他发现别人都签字盖章了,唯独何梦梅的表没有签字盖章。李明俊头一下子就大了,果真怕什么就来什么。校长给李明俊解释,觉得何梦梅暂时还达不到标准,考核不过关。
  李明俊无奈赶紧给何梦梅说,要他是不是去找校长谈谈,有必要可以认个错,或者送两瓶酒给校长。何梦梅听后立刻摇头否定,想要我送他礼,没门!

  “我看我不能逆来顺受了,必须反击,有些人觉得我好欺负么?我去找他,我一直后退忍让,一退再退,退无可退了。再退我就掉悬崖去了,死无葬身之地了!”
  “也行,一味后退,他以为你软弱无能。你前冲,必要时我给你擦屁股。”
  李明俊觉得何梦梅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
  正是课间时候,办公室门口有很多老师学生,何梦梅走到校长办公室站在门口,直接手指校长叫喊道:
  “柳云峰,你太过分了,太不像话了。你说你有什么理由不给我签字盖章,你把理由摆出来让大家都来评一评!”
  大家惊诧,这何老师完全没有了温良恭谦让的形象了,对校长也是直呼其名。校长也一下子脸红起来,他倒像劝解一般。
  “何老师,你别激动,等会我私下跟你聊。”
  “不需要私下聊,你当大家面说,我哪方面不够资格。德能勤绩,我哪方面做的不够好?请你指教!”
  “我就是觉得你在‘德’方面有欠缺。”
  “那么请你给我指出来,我在‘德’方面如何欠缺。我是不爱校,还是不爱学生。我是好说人坏话,还是好坏人家事。我是诋毁过你校长了,还是扒你家祖坟了!”
  这最后一句话有点狠,看起来何梦梅也是拼了。果然校长非常恼怒,他一拍桌子,把旁边人吓一跳。
  “何梦梅,你没扒我家祖坟,我也没扒你家祖坟。我只不过认为你有欠缺,你值当说这么狠的话么?我怎么说年龄上也是你长辈,就凭你这么对长辈说话,就不合格。”
  这时里里外外围了很多人,有老师有学生,他们都在看从没看过的热闹。何梦梅也直接一步跨进屋里,一拍桌子,比校长拍得还响。

  “你为老不尊,我何必要尊你?你摸摸心口想想,我何梦梅自从到这所学校,一直尊重你,敬仰你。你作为一校之长,应该光明正大,光明磊落。可你做了什么?不断打压我,不断给我使绊子。
  我要真做错了什么,我也不冤,可我堂堂正正做人,勤勤恳恳工作。成绩突出得不到表彰反而被打压。评个职称都能被阻挡,你何至于此!如你这般断人前程,会遭报应的,会被千夫所指的!”
  说到激动处,唇枪舌剑,校长难以招架。他自己也知道,他确实在对待何梦梅的几件事上,很过分,使了绊子。
  外面人群鸦雀无声,大家看到不可一世的校长,有点瘪了,很兴奋,。何梦梅继续发泄他的愤懑。
  “你作为一个老干部老校长,大柳街上望族家长,没有是非观念么?没有原则么?你肯定有,但为什么到我这里就没有了呢?你的原则就是你的喜好了!
  既然你成心与我过不去,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如果继续固执下去,不给我通过,我和你没完。我和你打官司到局里也行,到县委也行。你是当官的,德高望重的,我是光脚的。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何梦梅转身离开校长办公室,他终于出了口恶气,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外面围满了人,还不好挤出去,有人对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有学生悄悄对老师竖起了大拇指。
  “戏演完了,都散了吧!”
  何梦梅诙谐了一把,大家笑着散开,校长室内几个人默默地走出去了。校长坐在办公桌旁,脸色苍白,若有所思。
  校长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就是副校长徐冰,她的办公桌在较里面的位置。
  “这件事我觉得你做得真不大地道,何梦梅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啊,我都看出来你这一阶段太针对人家了。”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啊,开始的时候我也对他很好的。可是近一段时间,多少事都集中在他身上了,打了几次架。前有我侄女,后有我外甥女,你说这何梦梅是一朵花么?怎么都盯上他了。”
  “我和你看法不一样,在我看来,何梦梅确实优秀,女孩子看上他,说明有眼光!”
  “你不知道情况,我有苦难言,我妹妹盯着呢。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可转圜了,他何梦梅必须为自己的张狂付出代价。”
  “唉------”徐冰叹息一声。

  何梦梅与校长吵架时,李明俊就站在门外面,没有进去劝架。上过一节课后,李明俊走进校长室,关起门来和校长进行推心置腹的谈话。
  “我没想到何梦梅今天这么疯狂,让我如此下不来台,他会付出代价的!”校长依然愤怒不已。
  “您老人家消消气,梦梅今天是有些孟浪了。但是您站在他的位置考虑,他也是被逼急了,就像那气球样被挤爆了。我建议还是给他过吧,一方面我觉得确实不该阻挡人家评职称。另一方面,他要真和您死磕到底的话,也确实他是光脚的,他不怕失去什么。可您老人家革命了一辈子了,可不能名誉受损啊!”
  “明俊啊我也考虑了,我确实有过份的地方,但我也是情非得以啊!职评可以给他过,但是我终究会让他付出一定代价的。”
  “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
  “过不去啊,明俊你不知道,我们有太多不和的因素了,都聚焦他一人身上了。有时候形势走到那一步,就不得不走那一步,怨命运吧!”
  明俊觉得有点不寒而栗,校长今天让步肯定还会出牌,他想转圜一下。
  “你放他一马,我会让他明白的,再说他也准备调走了,他觉得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看事情发展吧,要滚蛋赶紧滚。从今天何梦梅破釜沉舟,咄咄逼人的态度看,他不会收敛了,以后肯定还会出现剑拔弩张的局面的。”
  李明俊不再多说什么,赶紧请校长拿出公章,把何梦梅大表签字盖章。然后把所有的参评人材料送到镇教育办公室,由教办室送局里审批。
  李明俊回来后,又把校长的意思说给何梦梅听。何梦梅不以为然,事情到这地步,已经够糟糕的了,还会糟糕到哪里去?

  “我就这样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显然他没有认识到社会的复杂,人心的险恶。有时你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坏的形势了,你却想不到,该来的还会再来。一浪更比一浪恶,躲无可躲,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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