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流年——70后的血色江湖》
第9节

作者: 羊杂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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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李科、尚军不打不相识。他们佩服我胆大、冷静,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三子和土匪的影子。其实,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内心很敏感很脆弱,并非他们想像的那样心狠手辣。我一直感觉,那天和他们打架,是三子和土匪的灵魂附体。
  和他们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们的父辈非贵即富。李科的母亲是辽北一个县城的父母官,尚军家世代为商,父亲是上市企业董事长,家中坐拥亿万资产。我并没有因为他们显赫的家世,而对他们另眼相看,他们也很少在我面前炫耀。
  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来当兵,李科说他从小就有个梦想,要铲凶惩恶;尚军说,我妈打我落地就教导我,没有***,就没有新中国;没有人民军队,就没有我们安居乐业的好日子。他们同样的问题问我,我思考了好久,摇摇头:本来想曲线就业,后来想锻炼意志,现在觉得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李科突然大笑:都他妈别装了!全是被逼的,你是被形势所逼,我们哥俩是被父母逼的。

  日期:2010-12-10 22:19:28
  我们三个一直是排长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不是想说排长心里阴暗,我反而觉得他是个堂堂正正的职业军人。思维定势,他骨子里瞧不起李科和尚军这样的纨绔子弟。而我,因为和他们俩走得太近,对其他战友冷冷淡淡,他总感觉我趋炎附势,没有骨气。
  李科和尚军比我聪明,所以他们看得清形势。我却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从来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有一天,排长暴发了,因为我在学习的时间,摆弄尚军的徕卡相机。我从未见过一个人发过那么大的火,他圆瞪双目,像两颗烧红的弹头,随时就要洞穿我的面目。我放下相机,重新拿起了笔记捧在手上。
  他眼里喷出的怒火,灸得我面目生痛:那玩意儿没见过吧?好玩吗?
  我站起来,挺直腰杆说道:好玩,听说要一万多块呢。

  摔了它!
  我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我让你摔了它!他冲着我咆哮。
  我说:我赔不起,要摔你来摔。
  “啪!”尚军隔着床,抓起相机狠命地摔在地上。
  排长看着尚军,又扭头看看我:后靶场,五十圈!
  尚军拖着我的胳膊冲出门。
  李科在背后大声抗议:排长,会跑死人的!

  排长怒吼:还有你!
  那天,从熄灯到凌晨一点,没有人盯着,我们一刻不停地跑着。我们一起唱团结就是力量,一起唱好汉歌,一起唱笑傲江湖……
  很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到部队去打靶,我碰到了这支部队的参谋长。他跟我说:那天晚上我一直站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你们跑。我记得,你们跑了整整六十圈。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们这几个鸟兵有出息!
  日期:2010-12-11 09:55:05
  我在部队的那三年,充满了戏剧色彩。有喜剧,也有悲剧,他们总是相互伴随,接踵而至。我在那批兵中,第一个立功,第一个写入党申请书;也是第一个受处分,唯一一个预备党员没有转正的。我被战友们敬称为大神,我的女人,一直把我当作传奇人物。
  我立功的过程,就像我受处分一样,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那是我当兵后第一次执勤,参加公丨安丨局统一部署的扫黄打非行动。我已经忘了那次行动的代号,只记得我们特勤中队总共派了两个排,我和李科都参加了行动。那天晚上我们荷枪实弹,在支队长亲自统领下,跟随二十多个丨警丨察,包围了一家夜总会。
  丨警丨察和老兵们冲进了敌人的巢穴,我们队长领着我和李科还有六个新兵,堵住了夜总会的后门。我那天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因为我总感觉鬼子们肯定会早早的缴械投降,留给我们的最多只是几个小鱼小虾。而且,到了现场后,队长还要求我们枪弹分离。李科倒是激动得不能自已,挨在我身边气喘吁吁。
  我们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声,接着惊呼声此起彼伏。我们这些新兵都不约而同的,把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后门。队长大声的提醒我们提高警惕,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直到里面全部平静下来,我们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人从后门走出来。
  队长肩上的对讲机响起,同志们失望的收枪列队。我和李科离后门最远,肩并肩地靠在下水管的后面,听到命令后刚刚跑出两步,身后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李科比我反应快,大声喊道:“林东,有人跑了!”
  日期:2010-12-11 21:17:45
  我紧张地转过身,差点和李科撞个满怀。那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和李科拔腿便追。我一马当先,把李科甩在身后,我听到李科在我身后兴奋得大叫:“站住,再跑老子就开枪了!”

  那地方有好几条胡同,四通八达。那人越跑越远,我急中生智把枪扔给李科:“快,快点去那边胡同口!”
  那位很悲催,慌不择路,钻进了一条死胡同。我追到他的时候,这丫越墙未果,从半腰滑了下来。我大喝一声:蹲下,把手放在脑袋上!
  那人转过身,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我扑来。
  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模样。我听到身后的援兵越来越近,我想起了三子和土匪,我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找死!脚下一错,侧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如果那人转身再给我一刀,我肯定躲不过。可是他没有抓住机会,他无心恋战,往回跑了几步便撞上了李科的81杠铁枪托。我缓过神,上去夺下他匕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躺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我要感谢李科,因为他背着自己的枪,拿着我的枪,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当队长带着众人赶到的时候,我两腿一软,像只劈了叉的山羊,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日期:2010-12-12 22:31:36
  事后才知道,我们抓到了一条大鱼。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把子丨弹丨上膛却没来得及打开保险的手枪,还有几克可卡因。这完全是个意外的收获,而我和李科成了这次行动最大的功臣。我们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当然,我们都拿到了一枚军功章。
  我把军功章寄给了三子,我说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三子买了一箱鞭炮,去了我家。我父亲摩挲着军功章,老泪纵横地对三子说:他只听你的话,你要帮我好好劝劝他,劝他一定要留在部队!
  三子点点头。那天晚上,他和我父亲喝光了家里所有的酒。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三子的第三封信,他说:你要好好干,活出个人样!
  日期:2010-12-12 22:32:48

  我高兴了几天,不仅因为我立了功。我父亲跟我说,他决定资助三子去学车,还要安排他在村里开车。我欣然接受了指导员的提议,决定写入党申请书。中队党支部全票通过,我成了全支队新兵中第一个预备党员。
  那年秋天,就在我志得意满,立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队长、指导员突然找我和李科、尚军谈话。我们作梦都没想到,中队要选派我们去内蒙古警犬基地集训。这将意味着我要在部队超期服役,这是我从未想过的。而李科比我的反应更激烈,他不怕超期服役,他怕的是和狗打交道。只有尚军没有说话,他一定欣喜若狂。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家里养了很多藏獒和牧羊犬,对犬类有与生俱来的好感。

  日期:2010-12-12 22:3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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