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最后一次和丁琳一起吃油闷大虾，是在和她吵架后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没有应召，我打了好多次电话，她总说要考试了，忙，后来烦我了，干脆就关了机。没有丁琳的日子，我过得索然无味，生活完全变了调，生意不愿操心，家不愿回，白天打麻将，晚上泡酒吧，累了就到洗浴中心睡觉。灰狼恼了，把我叫到他家里喝酒，让肖萍亲自下厨做菜，然后当着肖萍的面说，你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值得吗？我看了肖萍一眼，她不理我。自从那次亲密接触以后，她一直对我不理不睬，全然当没发生过一样。我脸上挂不住，把桌子一拍说，你放心，我明天就把这件事了断。

　　第二天，我就去了丁琳的学校，在她宿舍楼前将她拦住。丁琳不理我，低头往宿舍里冲，我一把抓住她说，最后的晚餐，我车在外面等你，你不来我就到你寝室找你。丁琳愤怒地摔开我说，你先滚出去，我一会来。我放开她，心里涌起一阵悲凉。
　　日期：2008-9-26　19:03:53
　　多谢各位，今天晚上有应酬，发一点上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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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很大，环境比我住的小区漂亮多了，很显然是专业园林师设计的，花坛精巧，树木看似自然而生，却也不显多，所以视线也很开阔，远处图书馆红色的圆顶显得庄严而大气，相对来说宿舍楼淡黄色的墙面有些不合拍，估计是后来盖的。
　　我点了一支烟，一边等一边无聊地四周环顾，出出进进的青春男女早也没了我们当初的青涩模样。风有些大，一支烟一会儿就烧到头了，丁琳还没出来。我想进去找，脚却有些虚，犹豫了几次都退回了。
　　这时候，丁琳气冲冲地出来了，头发在风中乱舞。我正要迎上去，看到后面有一高大的男孩追了过来，一边急步往前走一边叫道，琳子，你等一下，你听我说！丁琳吼道，别跟着我！看见我后，把我胳膊一挽说，我们快走。
　　上了车，我问去哪，丁琳气咻咻地说，随便。我说没有随便，这车上也没法随便。丁琳把手上的包往我头上一摔说，便你个头，去吃油闷大虾。

　　那次油闷大虾吃得很不是滋味，吃着吃着丁琳就眼泪流出来了，估计一开始还强制着自己不哭，在辣椒的作用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线一样往下流。好在别人没注意，都以为给辣的。我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她不喝，肩膀微耸着说，到酒吧去喝。我连声说行，都依你，只是你别再不高兴就好。
　　丁琳在酒吧真的喝了很多酒，中间还去了两次洗手间。现在回想起来有一次肯定是去嗑药了。在疯狂的嗨曲里，我们都默不作声，因为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我第一次和她到酒吧来，以前她从来不和我一起进娱乐场所，也很少和我一起抛头露面。我只记得她从洗手间回来后，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说，天空再美，总有灰尘，喝酒吧，最后一次，记住我们的一切，也请忘了我们的一切。我听着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顿时豪情陡生，一瓶一瓶酒往肚里灌。

　　后来我们就走上了大桥，后来我就在桥上吐了，再后来丁琳就不见了。当丨警丨察到桥上的时候，我还在找丁琳，报警的的哥说，你还找个屁，跳下去了。我酒醒了一半，冷汗沁湿了衣衫。我对着黑暗的江面大喊丁琳的名字，远处有声音回答，丁琳。。。。。。
　　因为天黑，打捞工作无法进行。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在下游十一公里的地方才有人发现了丁琳的尸体，除了身上的衣服饰物可辨认外，其它地方都已经肿胀变形。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丁琳死后的样子，那张变形的脸一直在刺痛我的某根神经。
　　日期：2008-9-28　17:10:41
　　油闷大虾上来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了丁琳的脸，那张本来可爱调皮却最终被扭曲的脸。我不知道这种扭曲是不是对命的一种抗争，但我可肯定，这是丁琳对爱的一种绝望。我想起了丁琳的男友，随口问灰狼，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灰狼吐出一根虾钳说，谁的？我说丁琳的，灰狼喝了一杯啤酒，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啤酒味说，龙世杰。我不假思索地问，你怎么知道？灰狼一愣，想了想说，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惊讶了，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会是我告诉他的呢?

　　我想起张琴说的话，灰狼早就知道我和肖萍的事，为什么一直装作不知道，还能够跟我心平气和地坐一张桌子上喝酒，是大度还是义气？灰狼怎么会知道丁琳男朋友的名字？我问过张琴，她都不知道，不可能是她告诉灰狼的。难道是我进农场后灰狼与龙世杰有过接触？也不可能，灰狼说过，龙世杰在丁琳死后一直没露过面，所有的后事都是丁琳家里人处理的。而且，灰狼说是我告诉他的，事实上我并没有告诉他，他在隐瞒什么？

　　我想不通这些问题，但我不该怀疑灰狼，因为在我潜意识里，灰狼对我的付出太多，我却有太多对不起他的地方。我阻止了自己朝这个方向的思路，想来灰狼也许是无心说的一句话，心里也就释然了，于是放开和灰狼吃虾喝酒，直到醉意朦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到中午，窗外没有太阳，整个天空灰朦朦地一片，似乎刚下过雨。我走到窗前，见江面上烟雾笼罩，长江大桥象一条龙横跨在上面，雄伟是雄伟，却没有起飞的姿势，也许这只是一条卧龙？
　　灰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要搬的东西清理好了，一溜纸箱摆在客厅。洗漱的时候看见灰狼在大理石台面上留的一张纸条：我打理租的房子去了，晚上回来，吃饭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我把字纸扔进垃圾娄，这才想起今天有两个约会，不由得头痛起来。
　　平心而论，张琴比肖萍对我更有吸引力。这倒不是说我对她们有什么企图，也不是指对二人身体有什么欲望，这只是我对某些隐私的一种好奇。我不想弄清楚肖萍为什么会对我开放，也不想明白张琴所说的要我爱上她的话真实性有多高，我只是想弄清楚，丁琳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或者恨过我。这是一种很俗的想法，但我摆不脱这种想法，总是感觉有些蠢蠢欲动的虫子在啃噬着我的思想。

　　我决定先去见肖萍，简单聊一下后再去找张琴。这样决定后，又想起和代飞的协定，医院的款还没想出太好的办法，铤而走险的念头老是在头脑里闪。
　　肖萍迟到了。这是女人的权力，特别是美丽的女人。我对这样的人没有耐性，总喜欢简单地判定，是或否，这也是我一直得不到长久爱情的根源。如果我不去丁琳的学校，不遇上她男朋友，最后一次也不逼她出来，或许她也不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燃第五支烟的时候，肖萍出现了。她一出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刚才街上陌生的行人似乎都变成可亲可爱的朋友，湿濛濛的天空似乎也平添了一些浪漫。肖萍头发盘着，脖子细长而莹白，白金项链的坠子随着她优雅的步子在丨乳丨沟里跳动。我盯着她，发现她胸部较以前有些下垂，再走近的时候看到眼角也有了细纹。
　　是不是有些老了？肖萍笑着对我说。
　　没见老，比两年前还显得年轻，而且气质更高贵。我认真地说。

　　肖萍开心一笑，你还是那张嘴，我可是有糖尿病的，受不得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