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北洋》
第23节

作者: 野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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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这时已是停了,四下里雾气腾腾,朦朦胧胧。鸡鸣声从周围的村里,时高时低地传了出来。
  段祺瑞吩咐手下分头隐在村子四周的树林子里,把住各个出口,抓紧吃饭歇息。自个与靳云鹏来到件只村正门不远处,观察瞭望。
  渐渐地,东边露出些鱼肚白来,件只村在一边薄雾之中影影绰绰。村子的围墙上,隐约看到有旗帜随风飘扬,还有人影儿在晃动。
  段祺瑞知道村里没有提备,一阵心喜。
  靳云鹏问:“段大人,进攻吗?”
  段祺瑞摇摇头:“不,咱们人少,沾住景廷宾便大功告成。等大队人马来到,四下围定,景廷宾便插翘难逃了。”
  又过了一顿饭工夫,天大亮了,件只村看得清清楚楚。村子里也传出些人声来。

  大队人马还不见踪影,徐树铮与靳云鹏焦急起来,段祺瑞却一直沉着脸,直盯着寨门不作声。
  突然,村中传出一阵吵嚷,不多时,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簇人走了出来。前边几个骑在马上,后边跟着的服色各异,全是些农民装束,手里的家什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缨枪,有的大刀,也有几条快枪,后边几个人抬着一门土炮。头前的那杆大旗最是显眼,上面写着一个三个大字:“大元帅”。 从乱糟糟的队列和举止看,显然没有发现敌人就在不远处。
  段祺瑞高兴起来,他断定:景廷宾在这儿!看这架势像是要离开件只。
  决不能让他走掉。段祺瑞抽身退了回来,向手下打个手势,跨上马去,缓缓抽出刀来。众人知道这是要冲锋了,也纷纷上马。段祺瑞把刀向着件只村一挥。
  勒云鹏头一个纵马冲了出去,手下的七八十号骑兵,也紧跟了上去。

  多年的训练很是见效,骑兵催马向前,马蹄声得得响成一片。士兵身子贴到马背上,一声不响,只是一边催马,一边摘下枪来。
  件只村的百姓突然听到马蹄声响,接着又见一队人马风一般卷了过来,都吃了一惊,一片声地惊叫起来:“官兵!”撒腿便往回跑。
  段祺瑞的马队转眼到了近前,排枪齐放,顿时把村民打倒了好几个。
  日期:2013-06-17 16:10:54
  景廷宾果然就在队伍里,一见官兵冲过来,立即高声招呼众人往村里退去,自己反到与那几个骑马的弟兄迎上前来,砰砰放了几枪。护着村里的人退进了村门,然后才抽身退了回去,那门轰一声关了。
  段祺瑞心中到生出几分敬佩来:景廷宾到底是武举出身,临危不乱,此时还能护着手下,确是条好汉。
  这时,村子四周都响起了枪声、呐喊声。
  段祺瑞的手下转眼间便冲到了围墙下,就听轰地一声响,墙上的一门土炮打了下来,有三匹马应声倒了。

  段祺瑞高声下令:“张号,退回。”
  号声响起,骑兵拔马便回。到了射程之外,勒住了马。
  段祺瑞吩咐一个哨官带十几个手下,在树林边上进进出出、来回驰骋,做出人多势众的样子,好让景廷宾不敢开门冲锋或是逃走。
  段祺瑞又向徐树铮道:“上前喊话,叫景廷宾投降!”

  徐树铮明白段祺瑞是想拖延时间,等着大军到来,便催马上前,向着围墙上高声叫道:“景廷宾听着,袁大帅亲带五万大军到了,你若是知道好歹,早早开门请降才是,也免得玉石俱焚。”
  “呸!”墙头上景廷宾高声骂道:“我景廷宾不是吓大的!朝廷对洋鬼子怕,对百姓狠。百姓顺也是死,反也是死,好歹都没活路,你拿死来吓哪个?”
  “好。”墙上人先是齐声叫了一声,接着便乱嘈嘈地大骂起来。
  徐树铮等他们骂了一阵,方又高声道:“朝廷已是下旨了,免却你们的赋税。”
  景廷宾道:“咱们已是看透了,朝廷说话几时算过数的?头几日朝廷让咱百姓保清灭洋,洋人打来了,又指派百姓的不是,反倒帮着洋人杀起咱们来了。朝廷说话不叫说话,分明是放屁!”
  墙上又是一阵乱骂,乱枪也接连打了下来。

  段祺瑞的兵也接口骂了起来,一时间,骂成一团,倒也热闹。
  这时,远远传来几声枪响。骑兵们只怕邻近村里的人赶来救援景廷宾,心里都有些着忙。
  段祺瑞也暗暗心焦,脸上却是沉静如水。
  不多时,便听得远处人声喊喝,围墙上的村民齐声欢叫起来,显见是知道援兵到了。
  段祺瑞眼中露出凶光来,高声道:“准备冲锋!”他估计自己的大军定是有了意外,此时赶不到了,手下这二百多人怕要被围在这儿走不脱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气攻下件只村再说。
  主意打定,段祺瑞纵马到了前边,他要亲自带队冲锋。手下的骑兵哗哗啦啦地拉着枪栓,段祺瑞缓缓地抽出指挥刀来,缓缓地举过头项。

  日期:2013-06-18 09:36:35
  突然,就听有人高声叫道:“咱们的人来了!”接着便见北边路上,几百骑兵纵马在前,后边百十匹马拉着过山炮飞也似地向这边驰来。
  头前那人,正是总理北洋营务行营、发审和执法三处的倪嗣冲。
  段祺瑞的手下欢叫起来。
  倪嗣冲到了跟前,哈哈大笑道:“段大人这一招使得好呀,景廷宾这厮是插了翅膀也飞不了。”
  段祺瑞下令炮兵在平旷处将炮摆列开来。炮口指向前来救援景廷宾的百姓。
  炮兵一番动作,大炮安放停当。段祺瑞冷着脸道:“开炮!”

  炮队一齐开火,炮弹在人群里炸开,百姓死伤一片,顿时逃散。段祺瑞令骑兵出一部立刻追杀。
  那边安顿完毕,这边段祺瑞又向炮队下令道:“掉头,对准件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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