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小张这样，你明天来单位一趟，先填个借款申请，然后到办公室来找我，我签完字，再找厂长给你签字。字都签利索了，你去财务就可以领到钱了。这笔钱会在以后的每个月里，从你的工资里扣除。”没想到，处长竟然一口应承下来。

　　日期：2012-07-04 09:38:04
　　“谢谢领导的帮助，真的太感谢了。要不然我爸的住院费用真成了一个大问题！”结束了与领导的通话，张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下好了，都解决了！”
　　“对了张渊我差别忘记跟你说了，护士告诉我们应该给咱爸买个充气的像自行车内带的，放在屁股下垫起来，可以防褥疮的东西。”二姐说道。
　　“那大门口的药店应该有卖的吧。”张渊问道。
　　“差不多，应该有！你去看看吧！”二姐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买！李霜，走吧！咱俩一块去挑个质量差不多的！”张渊说道。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一肚子气愤地静静随着他走出医院的大楼。来到院子里的雪地上，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在他身后质问道：“张渊，你为什么不提前征得我的同意，自己就立刻决定向单位借那么一大笔钱！”
　　“这还用跟你商量吗？我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张渊说道。
　　“是啊，这些年无论为家人花什么钱，我总是没有意见。可是，今天的这件事，我不同意！”我几乎是在喊。
　　“医院都催款了，时间那么紧，还有商量的时间跟余地吗？”张渊开始急了。
　　“那为什么不是大家一起想办法来分担这笔费用，要你一个人承担呢？我们要还几年啊！给咱爸治病，这才刚开始，我们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存款，现在又欠一大笔债，孩子马上要上幼儿园了，咱们的压力多大啊！”我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就应该眼看着老爸有病不给治吗！”老公厉声喊道。
　　“你怎么能歪曲我的意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声嘶力竭。

　　“那你想怎么样？大家都等着靠着，都不往外拿钱，真的要等着老人死啊！”张渊愤怒了。
　　“你说清楚了张渊，到底是我想怎么样，还是你的姐姐想怎么样！咱爸住院所有需要用的东西，屁大点的也要我们花钱去买，住院费也要我们借钱交，这些年下来，我们是既出钱也出力，这公平吗？你还问我要怎么样，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怎么了，连话也不让我说吗！”我一边喊，一边泪如泉涌。
　　“我操！真他妈的烦人，人这都是怎么了，都他妈的疯了，滚，给我滚！”张渊一边骂，一把抓下自己的眼镜，摔在雪地上，并在上面恶狠狠地踩了几脚。
　　日期：2012-07-04 10:10:32
　　“家属该交钱了！”第三天下午，护士推开ICU病房的门，探了一下头，扔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这么快呀，两万块钱这就花完了！”我出于本能地说了一句。
　　“你想什么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把人送进来，就得准备是要花钱的！要不然每天都会有患者家属放弃治疗呢。隔壁住的那个男的，还不到四十岁吧，外伤引起的脑出血，治了才几天，估计也花了不少钱了，今天一早，他媳妇就找大夫说放弃了！”大姐张枫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说着。
　　“咱爸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别人是别人，咱交咱的钱就是了，治病要紧！”二姐张雅一边照着镜子涂着唇彩，一边说道。
　　日期：2012-07-04 10:37:52
　　看着他在雪地里疯狂的举动，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的眩晕。这几脚哪里是踩在雪地上的眼镜上，分明是重重地践踏在我的心上。我捂着脸，哭着一路跑开了。
　　我在满是雪的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意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最后抬眼看见了单元门，才发现，原来不用经过大脑，两条腿也会把自己送回家。上到楼上，我站在自己家的防盗门前，手里拿着钥匙，眼睛看着锁孔半晌我才打开了门。

　　婆婆听见门响，走出卧室，见是我回来了随口问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到底有啥事，是不是你爸不行了？”
　　“不是，张渊他们让我回来做点饭送过去，他们怕到后半夜饿！”我没有勇气看着老人的脸说谎话，便低头装着一边在整理鞋，一边回答着婆婆的问话。
　　“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爸出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都让你吓出尿来了。”婆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卫生间。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琦琦，快接电话！看看是谁打的！”婆婆在卫生间里向在卧室里玩的孩子说道。
　　“喂，噢，是爸爸呀！你有什么事吗？我知道了，你要找妈妈听电话。妈妈！妈妈！是爸爸的电话，找你的！”女儿举着话筒喊着。

　　尽管此时我心里仍然被委屈塞得满满的，哪里愿意去接张渊的电话。刚才他摔眼镜的情景还在我眼前清晰的闪现，大吼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我好想一把挂上他的电话，让他知道我有多愤怒，有多怨恨。
　　这时婆婆走出了卫生间，在婆婆的“火眼金睛”的监督下，在女儿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的注视下，我又一次妥协了。我再一次不得不又收起了自己那渺小的自尊。我一步一挨地走到电话旁：“喂！” 我有气无力地应答着电话。
　　“你到家了。”张渊平静地说。
　　“嗯。”我答道。
　　“嘟 嘟 嘟……”电话那头传来了电话的盲音。

　　“又有啥事？真是怪事，年纪轻轻的，接个电话也磨磨蹭蹭的，电话打通了，你磨蹭的时间也都是要收钱的。接个电话就一个喂，一个嗯的。要不然你们想起来，哪一天一个电话就打半个小时，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废话，这十年，你们的电话费都有几万块钱了，不会过日子呀。医院里又有什么事了？是不是你爸的情况又不好了？你们都不让我上医院，说是让我在家歇着，再看看你们一个一个神秘兮兮的样子，这不是让我上火吗？”婆婆一边说着，一边走回自己的卧室。

　　我转过身去，把已经流到眼眶边的泪水擦了，“医院里没啥事，刚才张渊打电话是告诉我多带点饭，他饿了，要多吃一些。”我又一次说了谎。
　　日期：2012-07-04 18:20:36
　　第八章钱的风波（2）
　　我正在病房里给公公按摩腿。尽管他现在的状态跟植物人差不多。但之前医生交待说这样做，对病人以后的康复会有帮助，所以一有时间，我们还是怀着一份希望，认真地照医生所说的给公公按摩活动下肢。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号码，是教琦琦学琴的董老师打来的。我拿着电话，推开病房的门，来到走廊里接起电话：“你好，董老师。”

　　“你好，琦琦妈妈，你们一个月前给孩子预定的琴到了，看你们今天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一下，除去之前交过的一千元订金，再交两千八百元就可了。”
　　“噢，这么快就到了。麻烦你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在脑海里搜寻着可以拖延交费时间的理由。
　　“董老师，今天恐怕不行，孩子的爷爷住院了，我一时走不开。你看过两天行吗？”我征求老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