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历史上傀儡皇帝们的悲催生活》
第54节

作者: 溪亭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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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越说越多,理越论越少,舌头不够用时,指甲来帮忙,头发遭了秧。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战役,王氏怒火攻心,在朱由校十四岁那年含恨而死。
  朱常洛并没有追究“西李”的责任。这也怪不得他,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脸上无光,叫老爹知道了又要怪他:治不好家,何能治国?他掩盖了真相,请示了万历,由“西李”照管这个没娘的孩子。
  朱由校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度过了他的幼年、童年和少年时期。
  父爱是指望不上的。朱常洛生父亲的闷气,与弟弟斗气,和王氏怄气,拿家人撒气,看着孩子们也生气。五个儿子、八个女儿,先后有八人夭折,使他有些木然,对剩下的有些视而不见。董事后的朱由校,对这个整日唉声叹气的父亲,望而生畏,见到影子就赶紧开溜。
  母爱怎么样呢?
  皇家的谱大,规矩多。朱由校出生后,就不能和亲生母亲在一起了,被安排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饿了有奶妈,就是吃不上生母的乳汁,让宝贵的资源白白浪费;吃饱了有保姆抱着溜达,再大一点由太监、宫女领着玩耍。每日早晚两次去给父母请安问好。到了上学的年纪,他早起晚归,听一帮干巴老头子讲课,忍受他们滔滔不绝的唾沫星子,忍不住打盹,成绩也不好。
  从出生一直到母亲去世的十四年间,他与王氏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顶多在一起吃三顿饭,还得听着母亲对父亲的埋怨,对西李的谩骂,和对儿子偶尔逃学的职责。
  对这个母亲,朱由校由陌生到反感,由反感到躲避,这就是他的心路里程,母子间的亲情实在找不到痕迹;如果有,也只是母亲单方面的。
  母亲死后,他归西李照管,照顾不多,管束不少。面对这个经常与母亲打擂台的女人,朱由校更是头大,每日里能不到她面前尽量不到,听到她的咳嗽声,他就心头一紧,担心受到责骂。他恨这个气死了亲娘的女人吗?大概够呛,因为他与母亲也没啥感情,没有爱,就没有恨。
  人是要有点寄托的,要不然感情无处安放,早晚会变得荒芜;人是需要安慰的,否则艳阳高照时,也会感到孤独、凄凉、寒心。朱由校这个孩子也不例外。
  家如冰窖,冷得刺骨。父子猜疑,夫妻冷漠,侍妾反目,子女受惊,没有温情。然而,在这冰窖中,却有一丝温暖,如擦亮的火石,一闪一闪地,让朱由校浑身上下热哄哄的。
  这点温暖,来自一个女人,一个卑贱的女人,一个靠出卖自己的乳汁维持生计的女人。她,就是朱由校的“乳保”,也就是奶妈——客氏客印月。
  她是河北保定府定兴县人,嫁了个男人,叫侯二,所以老乡们都称她为“侯家的”。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唯一的长处是能像奶牛般分泌大量的优质乳汁,她的儿子侯国兴对此深有体会,朱由校后来也大有同感。
  就是这个“侯家的”,不知怎的入了宫,跃进了龙门,成了皇家的,专门喂养朱由校这个初生儿。

  入宫之前,客氏刚刚生了一个女儿,出了娘胎就夭折了。客氏心中难受,哭了一场,但更难受的是两个**,挤满了奶水,不由自主地往外漾,涨得生疼。刚刚发出人生第一声响亮的哭声的朱由校,被人紧急送到客氏身边时,客氏一把就将朱由校的头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上,心里叫道:“快吃吧,孩子!”
  朱由校含着**,不停地吮吸,温暖、香甜;听着客氏强健的心跳,安全、舒心。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传来深情地呼唤:妈妈!
  吃饱了人生的第一顿饭,朱由校再也离不开这个自己人生第一眼就看到的女人了。客氏这个当年淳朴的农家妇女,更是将一腔母爱倾注在他的身上,把他当成了死去的女儿的化身。
  孩子饿了,她及时解开怀;孩子饱了,她抱着他,跟他说话、逗他笑;孩子盹了,她给他哼河北小调;孩子尿了,她精心收拾;起风时,她紧紧捂着他的头;打雷时,她死死捂住他的耳;……
  在客氏的全身心照料下,朱由校渐渐成长,由躺着,到坐着、到爬着,到站着,最后终于直立行走,呱呱学语了。他如何称呼客氏呢?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不管他叫她什么,都是“妈妈”的意思。他迷恋她的乳汁,稍大一些有点羞涩,但总也割舍不下,总是背着人偷吃两口。此时,俩人的脸上,写满笑意,弥漫温馨。
  春去秋来,朱由校长到了两、三岁,该断奶了。客氏的使命完成了,该回老家了。朱由校听说后,哇哇大哭,死抱着客氏的脖子不放;客氏脸上挂满泪,搂着他不松手,只是不出声。
  朱由校的母亲王氏见此情景,心中一酸,也掉了泪。她想想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只剩朱由校一人,不能让他委屈;又觉得客氏除了替自己奶孩子,还帮着做了不少女工,是个好人,以后还用得着,就请示了老公和公公,将客氏留了下来,继续照顾朱由校的生活起居。
  王氏一念之间,为大明王朝留下了祸根,为自己的孙子们留下了克星。客氏在宫中一住就是十几年,终于等到了朱由校登基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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