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Ⅰ出云之翼》
第47节

作者: 魔封じ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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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祖骁的话还是得到了事实的验证——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不仅改变韩舞曦的命运,甚至连自己的命运也搭进去了。
  想一想他即将结束的一生中似乎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从头至尾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地生活在某个城市里,普通地作为一个学生每天做着普通的作业最终拿到一个普通的成绩。即使进入到这个在魔法界顶尖的学院后他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继续生活了下去,普通地训练,普通地参加任务,普通地在一次恶魔袭击中死去,到事件结束时也许没有人会发现他已经死了,即使发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然后成为了被埋在的下的普通一员,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人会记住。

  可是为什么他这样的普通人总会被卷进这样不普通的事件中?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招灾体质么?之前好好的旅行变成了一场夜袭,这次好好的训练变成了恶魔们的宴会……这些都是为什么?

  不知道答案,或许也没有时间去想了……对于一个即将死亡的人来说,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可是最少在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要风光一把,然站在身后的她目睹自己人生最后的英姿,也许运气好她还会活下来,与一个爱护她的男人结婚生子,然后告诉她的后代们曾经有这样一个男人在刀光剑影中救了她。
  想一想也许这样也挺不错的。
  日期:2014-07-27 10:45

  该隐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变了,犹如一潭池水,清澈却毫无生机,像是洞悉了周围的一切事物,又像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在意,从那眼神中读不出任何东西,有的只是无边的平静。
  萧一楠踏步向前,挥刀的动作由之前粗暴的纯力量压制逐渐变得轻柔起来,力道愈加圆通,风与炎交叠地挥出,水与冰轮番在斩击中浮现,砍、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等刀术基本动作在他的手中切换自如,攻击的同时将该隐的所有反击路线全部锁死……而他却面容平静,好像只是在早晨绕着湖边的栈道散步,看着柳絮纷飞,蜻蜓点水。
  该隐一边格挡一边在后退,企图从对面挥来的刀幕中伺机抽身,但那个瞳底清澈如水的的少年显然不会给他机会。渐渐地他被逼到了甲板边缘,已经背靠栏杆无路可退。
  眼前这个人类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挥刀看似心不在焉却对他步步紧逼,必须做出点什么,必须做出点什么打破他这个状态!
  该隐在挡下一次半周挥斩之后立刻后跳越过了栏杆,空中他的剑横在一旁,胸腹部毫无遮拦地暴露在萧一楠的眼前。

  那一瞬间萧一楠突然清醒了过来……机会!那个恶魔在空中行动受限制,只要一刀命中他的腹部他就玩完了!
  然后韩舞曦和他都能得救了!
  抓住机会!杀了他!
  他如清水一般的瞳底突然间窜出了两簇火焰,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暴露出来的胸腹部破绽,毫不犹豫地向那里挥出了斩击!
  该隐突然笑了。
  那家伙嘴角勾起的一抹轻笑将萧一楠从浓烈的杀意中拉了出来……不对!有什么不对!停下……停下!
  停下!
  黑色的魔法阵在空中展开,该隐凭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韩舞曦。
  一道明亮的白光闪过,鲜血如红色绸缎一般飞升,绣着玫瑰的白色锦缎长裙在空中如扇面一般铺展开,温热的血液飞溅到上面如同怒绽的蔷薇,漫卷的长发下掩映出的是一张精致如同此瓷般的脸,绯红色的瞳孔中满是不解,愣愣地看着双眼中好像随时都能放射出火焰的萧一楠。
  这是……怎么了?
  萧一楠愣住了,韩舞曦在空中的身影变得虚幻而又飘渺,但刃口切入了什么的感觉以及那飞溅到自己面颊上那温润的红色液体提醒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不!”
  身体机能在这一瞬间强化到极致,他几乎是瞬间移动到甲板边缘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想拉住他。他触到了她柔滑的长发,温润玉如的面颊,她的瞳色又变得温和起来,嘴角似乎还扶着浅浅的笑意,努力地把手臂抬起来想要抓住他的手。
  触到手腕了!只要他抓紧就可以了!

  银丝蓝锦缎短衫宽大袖子遮掩下的手臂在那碰触的一瞬间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突然间的变故让他没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握紧手的时候却只扯下了她手腕上的银光闪闪的手链。
  指尖在那一刻相触,无数细腻的温度顺着那指尖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那些温度聚集起来,却再也没有了她的样子。
  薄唇轻启,她好像在说着什么。
  谢谢……
  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找到了自由,哪怕那自由很短暂。
  虽然很任性,但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很可惜这些似乎不可能了,但还是谢谢……
  ……
  那些来不及表达的情感在这生死离别的短暂一瞬都化为了那一个词:

  “谢谢……”
  纤细的指尖滑离,韩舞曦闭上了双眼,飞扬的长发很快便遮住了她的面庞,浓浓的海雾中她如同一朵摇曳的百合,从六十英尺的高度坠下,化作了船弦边绽开的一朵白色水花。
  “扑通。”
  伴随着这一声他这一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萧一楠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日期:2014-07-27 15:32
  第十四幕 禁断狂宴 第十四节 贯穿
  纤长的环首刀掉落在甲板上叮当作响,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错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得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死掉了一样。
  只是还能隐约听到自己断断续续毫无节奏的呼吸,还有微弱心跳在空荡荡胸腔中的声声回响。
  自己还活着……么?为什么没有死掉?
  萧一楠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还活着。那一刀的力道原本就是冲着那个恶魔的命去的,而她不仅挨下了这一刀还从这么高的船舷上坠进了海里……就算不摔死不失血过多也会被海流拉进巨大的螺旋桨里然后……
  他颓然跪倒在甲板的栏杆边,目光空洞地看着这片翻滚着黑色恶浪的海面,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脊柱被抽走了的败狗。
  她最后说了什么?顺叙,倒叙,时间在无数掠过的回忆之中变得无叙,底片交叠中逐渐凸显出的是她跌落瞬间那张苍白的脸,宁静而又安详,甚至还有些满足……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呢?如果是憎恶或者愤怒他反而会好受一些吧,可是她却偏偏在微笑着,嘴角的弧度在飞舞的发丝间若隐若现,好像还说着谢谢……

  为什么要谢他呢?如果没有遇见他的话她就不会逃离这里,如果没有遇见他她就不会这样死去。
  如果没有遇见他……
  沉溺在巨大悲痛中的萧一楠忽然发现了一个事实,无论怎么样他始终都无法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如没有遇见他就太好了。
  无论怎样努力他也抹消不掉那些与她在一起的回忆,短暂而又美好,却牢牢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她柔柔的声线,绯红色的瞳孔,末梢带些银白色的长发,微微勾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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