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一夜烟花残——浅谈南明诸小朝廷的兴亡》
第16节

作者: 菊水入道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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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直到崇祯十七年(1644年)十月,才有喜诏到滇,此时马士英等人已经拥立了弘光皇帝,改元并大赦。云南人这时候方才知道新主嗣位,但由于山遥路远,谁当皇帝都并不会改变这云南土皇帝当家的现状。所以,大家只是走走形式而已,并没有人前去趋奉皇帝,也没有因为新君嗣位而造成什么动荡。
  日期:2014-10-12 13:18:08

  结果新君即位才两个月,就由朝廷派监军监察御史陈荩前来调募滇军。陈荩一到云南就从各土司处征兵,只要出兵丁就有赏银。土司们见有钱可赚,都征兵前来领赏,有的出两百名,有的出一百名不等。陈荩到云南还没有一年时间,就总共募集人马差不多两万人。可是这时候尴尬的事情出现了,陈荩招兵的军费钱粮不足了。陈荩去找布政使唐勳去借钱,可是唐勳勒住了裤带,分文不予。陈荩没法子,厚着脸皮大着胆去拿了救急用的库银一万两千两,办理收拾军装等事宜。可是钱还是不够,陈荩又对云南民间开了助饷充职的途径,不论汉彝军民,有能捐助银子一百两或两百两者,根据银钱多少给予现职担当。云南的老百姓见到有官可当,也慢慢有人隔三差五、稀稀拉拉的去捐银子换个官当。就这样,陈荩搞到了足够的军费,整装东向,意图扶助朝廷匡复明室江山。然而,陈荩离开云南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前文中提到过陈荩的下落,其人带着赵印选、胡一清两人曾去朝见永历帝,还参与了对清兵的防守作战)

  没过几天,云南又传说弘光帝已然驾崩,又在福建另立了隆武帝。直到乙酉年(1645年)闰六月,隆武帝方才有诏书前来,云南省开始改铸隆武钱。七月,隆武帝又派人来开科取士,取走了中榜的三十名生员。
  从此以后,云南接触外界的新鲜大事越来越少。由于到处兵荒马乱,道路不通,此后的传闻都是坊间胡说八道的杜撰,根本无法采信。沐天波见现在别说是天高皇帝远了,就连皇帝在哪都不知道了,既然连朝廷的消息都没有了,就日益骄横起来,继续拿他誓书铁券所世袭的官爵做招牌,当起了谁都管不着的土皇帝。然而,外面的世界明清两军斗得天昏地暗,还有垂涎云贵的大西军在意图南向,危险并不会因为你不去关注它就消失或不存在。就像鸵鸟遇到危险,即使把头埋进沙子里,也不会改变现实。

  沐天波见对外消息都已经阻绝,就派出探子四向探察消息,离自己领地最近威胁最大的四川当然是此次侦察的重点。结果从四川回来的探子说张献忠所部在四川大肆屠戮,极其残忍,甚至还有窥伺云南之意。沐天波此时对所谓的大西军流贼并没有什么概念,就与巡按吴文瀛、巡抚吴兆元商量对策。最后决议派参将李肖龙带兵两千以及大象一只去会川扼守地界,又让武定土司吾必奎前往会川为其掠阵。可是李肖龙和吾必奎两人素有嫌隙,李肖龙为了报复吾必奎将其阴私告诉上级,结果这事情又让吾必奎知道了。吾必奎怕上级听信李肖龙的话让其来抓捕自己,就干脆在武定发动了叛乱。

  吾必奎开始叛乱了。消息迅速传播往全省的各个角落。由于云南地方久不兴兵,人们都过惯了太平日子,猛地跳出个造反的,云南的男女老少无不胆寒。吾必奎挥师西向,竟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长驱直进而来。消息传到昆明,沐天波与巡按吴文瀛、巡抚吴兆元以及布政使唐勳商量如何处理此事。年逾六旬的和事佬吴兆元主张招抚吾必奎,而沐天波则强硬的要求前去征讨。两人夹缠不清,一时争论不休。可是不管是招抚还是征讨都要花钱,奈何此时的云南库府里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掌管钱财的布政使唐勳也弄不来这么多钱,只好在边上唯唯诺诺,看三人脸色相机行事。沐天波一看拿不出钱来,就自掏腰包拿钱做军费,现钱不够就拿家中的器皿古玩来折价。此时,昆明城中的日、月、虎、豹四营兵马外加六卫十三所的守城兵全加起来,再算上沐天波自己私人的精锐部队,都还不足万人。沐天波见兵力还是不足,又不想和吾必奎硬拼,干脆调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甯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勳等人各健卒会师于楚雄,再派手下管理日、月两营的参将张为统领这些土司的兵马前去征讨吾必奎。此举可谓惠而不费,借各土司的兵马前去征讨吾必奎还可以同时消耗各土司的兵力,让各土司也无心再叛乱。沐天波又暗中调拨昆明城中兵马从小路抄吾必奎的老巢,以获取最完美的胜利果实。安排停当,沐天波安坐昆明,只待捷报。

  趁着沐天波四处调兵之际,吾必奎四处攻城掠寨,先是攻下了大姚,又攻下了定远,随后又攻陷了姚安。眼看此时吾必奎的队伍已经快要到楚雄了。而此时沐天波所调的兵马除了蒙自的沙定洲外也已经集结到了楚雄。
  张为领着各土司兵马与吾必奎的人马交战,在楚雄一战成功击溃吾必奎部的士兵,并将吾必奎生擒。同时,沐天波从昆明所调的另一枝兵马则端了吾必奎的老巢武定,将吾必奎全部家小都给活捉。于是,还没来得及怎么叛乱的吾必奎全家被用槛车送至昆明,下在布政司的大牢之中。
  各路土司所调之兵既然事情已了,就都领了赏钱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只留下石屏龙在田的兵马驻在安甯,甯州禄永命的兵马驻在陆丰,负责搜寻吾必奎的余党。吾必奎的叛乱从八月底开始,结果九月就被一网成擒了,沐天波对付这类最多几千人马的小角色看起来相当轻松而有余裕。
  大家的活都干完了,蒙自土司沙定洲带着兵马这才赶来,结果发现叛乱已经被平息。沐天波觉着反正此时已经没他什么事情了,就邀请沙定洲入沐府饮宴。
  沙定洲一看主人厚意款待,也就不好意思说走就走,立马前去赴宴。沐天波招待完毕,并没有认为沙定洲有何不轨的企图,反而考虑想借着此人宣传自己的权威,就决定留沙定洲长住。于是沙定洲就在沐府住了下来。此时的沙定洲还不明白沐天波因何如此厚待自己。恰好此时巡按吴文瀛于乙酉年(1645年)初冬接到刚成立的隆武朝廷的诏令,离滇复命去了。沐天波盘算想找个人揍一顿立威给沙定洲看看,想来想去吴兆元肯定不合适,那么大岁数揍几下就呜呼哀哉了;其他官员又级别太小,也不合适;想到唐勳觉得很合适,就下定主意痛揍唐勳一顿。吴文瀛走后没几天,沐天波就派亲信家丁将与其无冤无仇的布政使唐勳,拖到巡抚吴兆元门口莫名其妙痛殴一顿。估计是想既打了唐勳一顿又借此事吓唬吴兆元,也趁机让蒙自来的土包子沙万洲好好看看沐国公的厉害,好回去宣传沐家在云南有多么威武。布政使唐勳不清不楚被揍了一顿,又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云南的土皇帝,就立刻逃离云南,辞官而去。沐天波见唐勳辞官而去,并不以为意,认为反正天高皇帝远,自己在这云南就是名正言顺的土皇帝。就算是唐勳跑到御前告状,又哪能奈何得了有太祖丹书铁券的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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