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我之间》
第22节

作者: 荆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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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眼下廖年拳脚袭来,琛琛一边在行为上回敬廖年,一边酝酿起廖年的外号,当称谓已经决定,又涌动出新的灵感:只有一个词毕竟是单调的,必须再在前面加一个地名,才可能叫的响量,流传深广。就如曾经的“山东大汉”、“常山赵子龙”、“金陵十二钗”……他反复思忖哪个地名的音色最适合修饰这个外号,因为地理知识不足,想不起几个省会,因此也就很快确定了,于是停止武力,向廖年说:

  “你还打,我已经把你最新的外号想好了,想让我公诸于世吗?”
  “得了吧你,我看是你最近皮痒痒,想让我给你扒下来晒晒太阳吧。”
  廖年说时又挥来一拳。
  “唉……”琛琛表演性地痛苦说,“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梅汀。”
  梅汀隔着廖年探过头来。
  “廖,廖年的外号,是……”琛琛忍笑忍得有些口吃了。
  廖年拳术再高超,也不免关心自己的声誉:
  日期:2015-02-04 12:18:49
  “你敢说的……”

  梅汀却催问道:“什么什么?快说,不必担心。”他站到琛琛的另一侧了。
  琛琛先问梅汀道:“你知道……有个‘山东大汉’吗?”
  “知道啊?”梅汀失望地想笑了,“他就叫‘山东大汉’啊?”
  “不。”琛琛冷淡地说,“他叫‘湖南二逼’。”
  ……甚至廖年自己也笑了。梅汀突然大笑一声,但意识到真笑起来非爆炸不行,于是马上强行克制住内心的狂喜,捂着肋骨艰难地走回去。
  樊如新一经获知消息,立即坐倒。
  廖年把琛琛的脑袋夹在腋下,仿照性地回骂了一个,可惜好听得多了。
  下课后,樊如新和梅汀鞠躬走起之字形的路线,樊如新更抱上一桩大树。
  “太经典了,实在太经典了!”笑到最后,樊如新才有力气发感慨说,“怎么想的!二逼就二逼吧,还来个湖南二逼,别人外号都叫什么小猫小狗,都叫可爱的,谁外号叫二逼呀!哈哈哈!以后廖年结婚了,带他儿子和老同学聚会,他正和他儿子说他当年多好多好,咱们在远处叫:‘嘿!二逼。’廖年马上说:‘嗯,咳,其实,这个,我来了!’——哈哈哈哈!”

  廖年的手臂如蜿蜒的溪流般伸向樊如新,当然依然是启动大,力道小,并配上他那句惯用的骂语说:“你——滚!”
  樊如新扶了扶眼镜,骂道:“滚他妈蛋,不爱理你丫完了。这外号是我给你取的吗——”
  “对了!应该打你!”廖年转而狠打邰琛,当然绰号并无被抹煞的迹象,反而廖年的动作愈加可笑,端着松下来的大拳,不知如何安放,另三人更没命地笑成一团。
  这个团也是一种必然。四个人逐渐亲密起来,形成班上一支独秀的男四人团。琛琛比较欣赏看重的是樊如新良好的信誉。樊如新对光盘物品从来有借有还,并且保存完好。而当他们谈论起彼此影碟的细节,还不忘任意编纂新的情节,使廖年随时可以在主演旁边献丑。
  而后凌乱的“廖年论”又形成了特有的系统。
  专业课的座位是自由的,四个人喜欢搬着椅子挨在一起,下课自然又聚到外边。廖年身手敏捷,有一次琛琛抬手指向一个树梢问:
  “你能够到这么高吗?”

  日期:2015-02-04 12:19:48
  “就这个……”廖年原地一纵,就把整段树枝都拉下来。
  另三人不禁有些惊讶,樊如新更高声说:“我靠——,行啊你。”
  廖年听了,双眼眯缝了起来,咧嘴笑了笑。然而梅汀却被这幕情境感染得大笑而特笑,连连指着廖年说:“快看他那样儿!快看快看!哈哈哈!哈哈哈!”
  樊如新和琛琛也蹲下笑,梅汀眼闪泪花说:“咱们廖年实在太可爱了,太天真了,笑得那么温馨,那么灿烂……”
  廖年打了打梅汀,梅汀更生猛地还了一拳,大叫道:
  “夸你你还打我,他妈二了吧唧的!”
  廖年嚎叫地甩身飞去。梅汀说道:“行了行了又装,没那么狠啊,傻二。”
  廖年蹦回来拳轻贴在梅汀脸上,梅汀更愤怒地反击,大叫道:“还没完了!你先打我你还有理了!”
  廖年又一次无目的地起飞,梅汀继续骂:“二吧你,夸你可爱你生气,和着是非骂着打着你才高兴是怎么着!”
  廖年浓眉浓缩,裂开那张阔嘴,焦急地叫:“你你你,你那是夸吗!”
  樊如新和琛琛又笑。樊如新几步迈前,举双手在廖年胸口比划了一下,诗朗诵似的说:“看!这,就是,湖南二逼。”然后和另两个人笑得心力交瘁。
  “唉。”琛琛习惯性地拍拍廖年肩膀,“我也忘了,当时怎么想的,给你起了这种名字,后来也很内疚,其实我想到了,你不是广西人吗?只是‘广西’两个字不太适合修饰后面的那两个,怎么办呢?只好这样吧,你一定听说过‘东方的凡高’,‘亚洲的硅谷’。那你就叫‘广西的湖南二逼’吧。”
  “哈哈哈哈——!”梅汀和樊如新又大笑大喊着“经典”。廖年又是边骂边动手,但和此前一样,更像是一种被迫的反抗。
  摸索得够多了,三个人为廖年归结出三个固有特点。第一是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弱智,定性较难,但至少可以肯定地说,既然廖年满脑子“二逼思想”,大概就是“后傻逼主义”的一种思潮了。第二是虽然傻,却听不进好话去,旁人一夸他就急,专好挨揍挨骂,没事也要找骂找揍。第三点就未免过于恶心了:由于廖年的胃口与众不同,又不好意思让人知道,
  因此总是要假装不小心地掉进厕所。
  ——传说他当不成高官的坐骑,便掏出一把小刀,把自己的名字、性别、年龄,以及家庭住址,都刻在了一辆名车身上。
  日期:2015-02-04 12:20:58
  ——又一次他先穷尽心智地惹恼一个壮汉,正当壮汉准备剋他,他却挥起大手说:“等一等,我先吃一样东西。”说完掏一粒药放嘴里吃了,仰面躺在地下说:“来吧。”壮汉怒问他吃的什么,他便认真地回答说:“避孕胶丸,你不是丁克吧……”
  ——然而在一连串的暴打臭揍之后,他还是觉得不够过瘾,于是也就趁着这股劲头,直奔天安门。
  课堂散乱,樊如新忽然奔向廖年,非常诧异的,不停地追着他的脸看,廖年来回躲闪,樊如新反复追着廖年的脸看。邰琛梅汀在旁边笑。樊如新又捡来一个洒水的脸盆,对着廖年用扫帚敲,廖年终于反抗性地说:“大家快看,樊如新耍猴了。”
  樊如新一停,登时三人又笑炸了肺腑。由于廖年“二”的称号深入人心,后来几个人逐渐扩大他“二”的定义,干脆无论什么物品,什么名词,只需加上或改换上一个“二”字,就都可以成为那个经典人物的灵魂再现。例如人家“刘德华”,他是“刘德二”,人家水兵月,他是水兵二。再说廖年“左面看像赵本山,右面看像刘德华,正面看还是二。”大家看赵本山周星驰全都不乐,只要跑进美术学校,看一眼廖年,登时就能笑疯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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