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啸九州——五胡乱华300年实录》
第54节

作者: 拓跋敕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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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2-09 11:32:26
  二、
  晋朝这边互相倾轧,汉国这边也是内乱不断。
  害死了刘乂和一大批忠臣的太监王沈,自己养不了孩子,就收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长大后成也有几分姿色,王沈就将其贡献给刘聪。来者不拒的刘聪立刻觉得不错,把这个女孩儿封为左皇后。
  尚书令王鉴、中书监崔懿之、中书令曹恂进谏说:“臣听说帝王册立王后,效法乾坤相配之理,在世时承嗣宗庙祭祀,去世后配祀土神,必须选择道德传家、名门显族的女子,本人也应幽闲贤淑,才能与四海之民的期望相称,使神祗满意。汉成帝立赵飞燕为皇后,结果使子嗣灭绝,社稷毁为废墟,这是前代的教训。本期从麟嘉年间开始,选立皇后就不以道德为准绳。即便是王沈的妹妹或亲女儿,也不过如同阉宦丑类,尚且不能让她们沾污后妃之位,更何况王沈的婢女呢!君王六宫的嫔妃,都是王公贵胄的子孙,怎能轻率地让婢女做她们的主人!臣恐怕这不是国家的福兆。”

  刘聪听了十分恼火,让中常侍宣怀对太子刘粲说:“王鉴这帮小子,口出狂言,侮慢尊上,不再有君臣上下的礼节,望从速定罪!”于是刘粲收捕王鉴等人送往刑场斩首。光禄大夫王延骑马赶来,要进宫规谏,守门者却不给通报。
  王鉴临刑前,王沈用手杖敲打他说:“无用奴才,还能再作恶吗?本公嫁女关你们鸟事!”王鉴叱骂道:“阉贼!覆灭大汉的,正是你这样的鼠辈和靳准之流!等老子到了下面,一定要向先帝控告你,让先帝把你抓到地下治罪。”
  靳准对王鉴说:“我接受诏命拘捕你,有什么不对?你却说汉国覆灭是因为我?”王鉴说:“你杀死皇太弟,使主上蒙受不友爱的恶名。国家畜养你这样的人,怎能不灭亡!”崔懿之对靳准说:“你的心像枭和破镜这种畜类一样残忍,必定是国家的祸害。你既然要吃人,早晚也会被别人吃掉。”
  匈奴这边吵吵嚷嚷的,段氏鲜卑也再次开始闹内讧。
  当初,段匹磾为段疾陆眷奔丧时,刘琨让自己的嫡长子刘群陪送。段匹磾兵败,刘群被段末柸俘获。段末柸对他以礼相待,并答应让刘琨当幽州刺史,想和刘琨共同攻击段匹磾。不知深浅的刘群竟然答应了,写下了亲笔信。
  像前面一再出现的桥段一样,携带刘群密信的使者半路上被段匹磾的巡逻骑兵抓获了。段匹磾看了密信大吃一惊,换了别人早勃然大怒了,但段匹磾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很信任刘琨,所以就直接派人把刘琨叫来。
  日期:2015-02-09 21:00:28
  三、
  当时刘琨单独屯兵于征北小城,被段匹磾叫过去时还不知道内情。或许他自然流露的惊讶表情,让段匹磾更加信任他:“我心中也没有怀疑您,所以告诉您。”刘琨连忙表白说:“我和您共同结盟,但愿能洗雪国家的耻辱,即便儿子的信秘密地送到我手中,我最终也不会因为一个儿子的缘故辜负您。”听了刘琨的表态,段匹磾更加信任刘琨,就准备听任他返回驻屯地。

  但段匹磾的弟弟段叔军对他说:“我们是胡夷族,之所以能够让晋国人服从我们,是因为畏惧我们人数众多。现在我们骨肉不和,正是晋人图谋我们的良机,如果有人推奉刘琨为首而起兵,我们这一族就完了。”段匹磾有些犹豫,于是羁留了刘琨,不让他返回。
  此时,便显现了刘琨管理能力的薄弱,他未能及时安定自己的手下们。刘琨的庶长子刘遵惧怕因此被杀,就和刘琨的左长史杨桥等人闭门自守,结果激怒段匹磾,派人攻破把他们擒获。
  不久之后,代郡太守辟闾嵩、后将军韩据又密谋偷袭段匹磾,结果事情泄露,段匹磾抓获辟闾嵩、韩据及其党徒,一并处决。此时,段匹磾终于下定决心准备除掉刘琨了。
  公元318年五月初八,段匹磾假称奉诏拘捕刘琨。对此,史书中还有另一种说法,说是王敦从健康传来密令处死刘琨。但个人以为这后一种说法可信度不高。因为刘琨跟王敦没啥过节,当年两人还经常在金谷园一起玩。再说刘琨沦落至此,根本也威胁不到他。
  但对于段氏鲜卑就不同了,就像段叔军所说,就算刘琨自己不想算计段氏,要是有人打着刘琨的名号闹事,段氏也不好收拾了。所以,刘琨必须死,这就是政治。不光刘琨得死,他的子侄部下也必须统统干掉。
  于是,刘琨死了,他的四个子侄也死了。
  刘琨的从事中郎卢谌、崔悦等率领刘琨余部逃奔辽西,依附段末柸,尊奉刘群为主,其他将佐们大多投奔石勒去了。
  崔悦是崔林的曾孙。东晋政府得知刘琨被害,却因为想继续利用段匹磾,不敢得罪他,就不肯为刘琨发丧。
  东晋政府这么功利不负责任,连下面的大臣都看不过去了,温峤上表说:“刘琨尽忠于晋室,家破身亡,应当褒扬优恤。”卢谌、崔悦也通过段末柸的使节,上表为刘琨诉冤。但司马睿通通不理睬。
  一直过了几年之后,东晋政府已经不需要巴结段匹磾了,这才追赠刘琨为太尉、侍中,谥号为“愍”。
  在那个战火纷乱的年代里,刘琨是真正的民族英雄,为了国家统一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虽然他的政治头脑太差,也不善于笼络人心。他真正的才华都留给了文学。他的一生给世人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尤其一首“重赠卢谌”更是流传千古。
  重赠卢谌

  握中有悬壁,本自荆山璆。
  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
  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
  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
  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
  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雠?
  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
  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
  宣尼悲获麟,西狩泣孔丘。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
  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
  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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