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人豪刘伯温》
第15节

作者: 燕山刀客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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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迳迂行客,危楼舍酒星。河分洸水碧,天倚嶧山青。
  昭代空文藻,斯人竟断萍。登临无贺老,谁与共忘形。
  一路向北,临近大都,刘基的心情稍稍平复,他在积水潭下船之后,立即准备开始联络师友。
  不过,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当他提着礼物,带着名帖去揭奚斯府上求见时,家人却告诉他,老先生已经于两年前去世了!这让刘基非常尴尬,惭愧于自己平日和先生联络得过少,内疚于自己等到有求于人之时,才想到上京。想想古代人也真的可怜,如果在今天,大可打个长途,发个短信什么的,而过去的人想寄封书信,就得等几个月才能得到回复。
  不过人已不在,说什么都晚了。刘基心情无比失落,祭拜完先生灵位之后,他闷闷不乐,心情复杂,不想回馆舍,就在街上随意行走,不意间来到了白塔寺,在这里,刘基写下了一首《白塔寺》,排解心中的郁闷:

  物换星移事已迷,从来此地惑东西。
  可怜如镜中天月,独照城乌夜夜啼。
  不过,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刘基当年参加会试的同年,有不少留在了大都,其中一些人,特别是左榜的蒙古和色目人进士,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职位,当他们看到刘基写下的《北上感言》长诗,听他讲述这十多年的往事时,纷纷表示要为他尽一份绵力。他们的热情,让刘基非常感动。他们的仗义,让刘基喜出望外。这时的刘基,即使有人说上几句贴心的谎言,都会让他觉得很受用;这样的时刻,即使有人开出空头支票,也比什么表示也没有,让他还得舒服。

  更重要的是,这些同年中靠谱之人不少,支票还是有兑现的。普达世理原理就是一个爱办初速的蒙古同年,刘基对他分外感激。“念我同年友,高谊薄九霄。恨我处遐远,不得陪晨朝”这样饱含感情的诗句,就是写给他的。
  在宴请了几位朋友之后,刘基登上了回程的客船,相比来京时的无助,此时他的.心中是温暖的。
  日期:2014-02-20 11:17:08

  第三章、官场沉浮,四起四落(下)
  一、儒学提举
  至正八年(1348),刘基经历了七年游历和教书生涯的刘基,得到了一个新的任命:江浙行省儒学副提举,行省考试官。尽管已经三十八岁,在那个年代已接近中年,尽管只是从七品,比十年前在江西当的正八品强不到哪去,刘基还是欣然赴任。
  因为刘基知道,他的这个机会,并非朝廷恩赐,而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自己不争取,他连这样的岗位很可能也不会有。如果自己不进京,他还得继续待在南田老家写诗画画。
  十六年前,刘基自己就是在杭州中举,第二年高中进士的,科举虽然没让他成为封疆大史,但至少进入了朝廷的官员体制,也弥补了祖父两辈的遗憾。现在科举又恢复了,十年寒窗的布衣之家,也有了改变命运的合理出口,这无疑是很难道的机遇。而刘基也希望用自己的工作,帮助更多的家乡学子。
  刘基不会满足于坐在提举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书聊聊天来打发时间。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刘基的双脚,走过了诸暨、富阳、常山和海宁等许多府县,每到一地,他都会展开实际调查,了解当地教育的实际情况,与地方负责教育的职员进行交流,听取意见,提出看法,并写出调查报告。他利用自己在江浙江行省的人脉,鼓励乡绅富户兴办义塾,减轻政府的财政负担,造福一地百姓,其效果类似于今天的希望小学。他还积极创造条件,让更多的年轻人都有机会参加科举,改变自身命运。

  就在刘基在副提举任上做得轻车熟路,得到多方赞誉之时,他却做了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至正十一年(1351)年八月,刘基以身体有病为由上交辞呈。刘基的身体是不好,常年的苦读,缺少锻炼,让他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弱书生。但他相比身体上的病症,精神上的折磨,才是对他更大的摧残。
  刘基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渴望用自己的学识报效国家,留名青史,然后命运却一次次拿他的热情开玩笑。对于一个素有大志,以成为国之栋梁为目标的刘基,年过四十,还在当一个正八品的小职员。
  刘基以为自己的出色工作,能够得到上司的认可,并且得到升迁的机会,但无情的现实就是,他在岗位上做得太好了,江浙学子相信谁也没他做得好,官场同事相信谁也没有他称职,行省上司认为没人能代替得了他——换别人来做,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哪。
  干得不好得不到升迁,心理还能平衡,干得很好依旧得不到升迁,这无疑是一种讽刺,这实实在在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这年十月,刘基的朋友钱士能升为建昌知州,他写了《送钱士能至建昌知州序言》,其中有这样的感慨:
  夫士能与予同为职官充簿书役,又同以事辞,其出处甚类,而九年之间相去越五等,何县绝耶!
  九年前,两人官阶相同,九年之后,居然相差了五个等级,钱士能已经是正五品了,而他刘基还是个从七品,一步跟不上,步步都吃亏。而且刘基也很清楚,随着年龄一天天增大,机遇也一天天减少。如果大元永远是太平盛世,自己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这官,还有当下去的意义吗?这罪,还有受下去的必要吗?这人,还有撑下去的必要吗?难道非要等到某一天,等到比自己小十岁甚至二十岁的上司出现,对自己发号施令,呼来喝去,最后再让自己下岗你才死心吗?
  不用等到那一天,不要给别人羞辱的机会,我还是自己辞职吧!
  刘基再不想做这样的工作了,儒学提举之类的工作并非一定不好,职业无贵贱,都是为大元服务,但是,这不是刘基能够满足的。自己多年学习武学,研究兵法,就是希望能为朝廷做些大事,而不是一辈子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中埋没。
  别了,儒学提举司!我这辈子再不想做这个。我要主动寻求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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